徽客书屋 > 其他小说 > 风烛焰兰卡安娜 > 第277章 凝寒之塔
在遥远的南部王国西岸,有一座通体黑暗的内部被镂空的高塔,这座高塔高过任意一个人类建筑。只因为整个塔的基座很深,现如今,在外围看起来仿佛是一根生长在一块天然巨坑中的孤草一样,茕茕孑立,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其打碎,塔身的粉末四散而落,整个荒原便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了。然而,纵使历史将其埋藏的再深,塔尖的高度远远低于那荒原的地平线,仍旧有人能够找得到这个地方。也一样有人知道这座塔是因何而立,为何所埋,塔中人暗灵都有几个,他们都姓甚名谁。

古老的墓藏存在太久,只是智慧再深的人似乎也说不清它是何时出现的,而知道这种东西的人似乎也绝无心思去记住时间这种问题,除非这种时间是有用的,比方说能够有一个与知情者了解的知识一样多的人,两个人一起分享,一起探讨,这样,那近万年的历史说起来才似乎是有意义的。但尽管如此,他们却多不会开这种玩笑,也不会每天计算着几个暗灵被关押了多久,待到何时,他们的黑暗势力会恢复元气卷土重来。若非有一个意外发生,他们的能量虽不会断绝,但还是会被深深隐藏在那每日蒸腾着屡屡恶臭和各种腐蚀味道的高原之下,然而,世界并不会一直平静下去。在一个与这个世界几乎同时诞生的神灵的眼里,整个世界总会在一段时间中发生点什么。

世界上的花草树木最多,虫鱼鸟兽也最为活跃,因而它们会随着季节的交替改变身体状态,甚至在一个时间段内便有了一堆生命的生死轮回。这世界上的人也很多,思想也最为复杂,人与人之间多争斗讨伐,在自然寿命之外,也会有意外出现的短命鬼。铸世者安静地看着,总不会为几个人的相爱相杀感到有任何的闷闷不乐。然而在人的世界里,这却似乎是一件大事,因为他们的寿命如此,他们的短命让他们更多的将视野局限在自己所能做到的或者说仅能拥有的事物之上,要是去看其他的东西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于是,某些自认为更高明的存在会认为这些将思维局限在自己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上的做法是愚蠢的,因为做到了便是做到了,再想这些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法应该出现在他们所不能做到的事情上,这是人之所以要比一些无脑动物更加高明的最基本的地方,有了思想便有了策略,有了不切实际的憧憬才有了想法,才有了他们更深一层的进步。

然而,短命人实际上并不信这一套。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当他们为自己的生活付诸努力,再帮助自己的子孙完成基本的基业之后,整个人便已经老得不行了。人们将整个人类的繁衍过程转化为婚姻这个形式,用于区别自己和其它更低级物种之间的不同,同样的一件事,久而久之被建立了一个用的着、传的出、说得上的说法之后,人们便霎时间变得优越起来。他们为自己所创造的某种概念陶醉良久,甚至将一辈子都浪费在这些自己都不愿去关注的不知何时建立的既定概念之上。

凌驾于精神之上的人多了,他们自然建立了一个群体,决心打破这种愚蠢的观念,将人类的发展进化到另外一个高度。他们的发现让他们更多的参与这个世界上常人与神灵之间的沟通,同时,他们也发掘了许多更深层的智慧和原本就已经被注入到大地当中的原始的却并不为常人探知的能量。他们用那股能量将自己与普通人分割成了两类,任这些人举兵征讨却因力量悬殊而不存在任何结果。

渐渐的,两个长相相同的人类种族被分成了两类。一些人因为从大地中获取了很多的能量而延长了自己的寿命,他们的人虽说在少数,却几乎控制着比他们在数量上多得多的短命鬼的命运。他们自认是高尚的,于是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拥有的庞大能量而去肆意迫害。但这些人却仍旧是自私的,他们虽然掌握了获取能量的方法,却不愿将这种能量分享给其他人。他们将自己与别人分别出来,告诉他们一个人的强大是他们生来的血统决定的。他们控制着历史,所以久而久之,这些短命的人不会记得这些被奉为神一般的种族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祖先,他们亦不会讨论这种事。然而这却并不意味着某些传说依赖这些庸人的泛滥之口传播、流传下来。在他们当中有一些傻子,竟想尽办法想要接近这种甚至连那些高等种族都不敢涉及到的神灵的国度。

有那么多人曾去尝试,有那么多人真的接近了“神灵”,结果只是死掉了难以挽回。唯有那么一个人,从泥水城下海,围着南岸绕了一大圈,为了跨国南部王国那笼罩于迷雾当中的茫茫深渊。这漫长的旅程差不多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待到他成功登陆之后,只变得疲惫,瘦弱。他只发现了一个现实,那便是神灵的国度果然没有人类居住,亦没有任何支撑他活下去的任何食物、干净的水源。他在自己的木筏上做了一些准备,预料这些东西能够撑到他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栖身的地方。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光是攀登耸立在海岸线上的灰色巨崖便花费了他好几天的时间。

不过,好像现实越是对他不利,他对于神灵的崇拜感就越强烈。那个传说是怎样的?

“古神操纵全身之力,让天地间挂起一阵巨大的旋风。旋风贯穿天地,霎时间走石飞沙,在地面竖起一道由沙尘和泥土塑成的墙壁,宛如整个天际就要崩塌一样。风底在大地上蔓延,卷集起了尘土,最终只在王西岸落下。强大的风卷集数月,在地上形成了一道贯穿南北不见其深的峡谷,在那个异域之地,被凝寒之塔囚禁的五位暗灵则被深深地埋葬于这些泥土所形成的高山之下。”

多数人并不会为这种传说所困,他们听说后只是笑笑了事,当现实问题更多地占据了人们的心扉,他们便不再传说这种东西,因为在他们的脑袋里,既有将自己视为愚蠢的高明的存在,也有让自己可以对其投去蔑视的轻言幻想的孩童般的意志。总之,他们讨厌这些东西,他们信仰生命女皇,所有关于暗灵的故事都是与人的意愿都是无聊的且与他们的意愿相背离的。所以,即便人们有口不择言、有了话就变得口无遮拦的天赋,这种传说仍旧没有传递多久。或者更明确的说,传说只不过是传说,毕竟,意外深入到迷雾当中的人都已经死翘翘了,谁也没见过那个峡谷,谁也无法推断峡谷真的是某个神灵创造出来的。

这个人摒弃了这些人后来对他所说的某些东西,在他看来,他们先前陈述了一个事情,然后又在之后告诉他这只是个谎言简直是无聊之举。然而他的欲望控制了他,他的身体生来便羸弱不堪,连搬起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头都费劲。可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欲望,硬撑着他来到了这块人迹渺茫之处。而这并不是这里的全部,当他登上这块高地之后才发现,其实这块土地上什么生命都没有。

他继续走下去,事实上,无论他是否相信前路是否有自己值得发现的东西,都无法打破他已经下了的决定,那就是一路走到死。似乎命运也成全了他,当食物差不多没了的时候他便用自己粪便和尿水充饥,在行路的过程中,连这些排泄物也变得越来越少。他仰望着高地上的最高处,在茫茫的仿佛存在幽魂笼罩的土地上,他就这样倒了下去。久而久之,湿气润化了他的衣服和身体,大地腐蚀了他的血肉之躯,他睡了很长的一觉,同时,他也做了一个极深沉的梦。梦里,他见到了五个暗灵出现在迷雾当中,而他也变作了他们的模样。

他们失去唇舌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从哪里吐出很多幽深的话语,“你来寻找我们,你来释放我们。命运不会让你就这样结束,帮我们一把,你将获得你难以想象的东西。”

悠悠的迷雾在几丝风的携带下将他的躯体缠绕包裹起来,渐渐,这白色的迷雾变得灰暗,最后变成了几条形态变换的黑色绸带似的。暗灵将能量注入了他的躯体,他成功复活。也许这算不得活,而是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他注视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了看,又皱了皱眉,尽管他额头的皮肤已经不在,骨骼上覆盖的那一点也都腐烂变质。他只这样看了几眼,不再有任何犹豫。他躬下身子,用爪子开始向下挖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疼痛,没有疲惫,很多时候都能手脚并用。然而,他不像人们一样有自己制造的工具,他只能凭借自己那稀疏的手骨和脚骨将挖出来的泥块铺开,然后,它再爬着旋转半圈,将外面的土坡推掉。

没人知道他的这个工作究竟花了多久,若问人的话,人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走下了那个大陆,何时架舟起航,何时到达这个荒废的地方。所以没有人给他计算时间,他自己也没有,他忙于沉浸自己的意志。

五个暗灵并没有将他变作自己手下的傀儡,他们在试探着他,因为只是挖掘并不能将他们从凝寒塔的魔法囚笼当中解救出来。待到他挖掘的土堆成一个小山,并且他开始将这座山一点点向其它地方搬运的时候,他们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了他,嘱咐他做了一些事情,并赐予了他更大的能力。

他重新回到这块人类十分执着着的大陆,以一个不同的身份。他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暴露自己的那张脸,在找到巴苏特之后他又向他展示了那张脸。

“人类总是对我们的魔法虎视眈眈,我的种族遗弃了我,我的家人也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愿意配合我的工作,作为献给五位暗灵的礼物,我绝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

他将斗篷又盖回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说:“帮助我们,你将获得你难以想象的东西。”

他回到那片废土,又开始做起了自己该做的事。

即便来到人类的国度,他并没有从他们那里取来任意一个使用起来更加合适的工具。对他而言,他已经脱离了常人的想法,所以,他们心里所想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干扰罢了。

待到拉赫曼成功毁掉了一个封印之后,五个暗灵开始运转自己逐渐恢复起来的能量,借由土地上石头淤泥和来自远方洛克伐死去的大量幽魂制造了诸多傀儡,有了这些家伙,整个墓穴的挖掘工作变得如日中天。而这个人也成了这些傀儡当中的领导者、监督者,在这些形态各异的家伙当中,他的力量是微薄的,所以他不需要做什么来证明自己对五个暗灵有多忠诚,他只是站在大坑的边缘,监视着这些古怪的没有想法的家伙们用石头的碎屑开凿,搬运泥土和石块,从他这里进行挑选,留下一些何时的石块制造更多的傀儡。

凝寒塔逐渐显露出自己的面目,那黑的建筑本体让人分不清是石块还是钢铁,也许两者都不是。它看起来薄弱酥脆,实际上即便被厚厚的土层挤压,也完全没有变形和碎裂的痕迹。这座塔是五个暗灵的尸棺,如今它已经被开启了。

拉赫曼由利切希尔传送到这个地方,在这个塔的偏僻的角落,有一个专门为为他而设的传送门。从那里,他获得了可以任意通行于这里以及人类世界的快速沟通的渠道。他特别为某个人服务着。

如今,凝寒塔已经人去楼空,暗灵们在用一件简单而又愚蠢的法子对他们被囚禁的怨气施行报复。当拉赫曼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人,却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完全的人去楼空,一个小鬼头在束着他的牢笼之外徘徊,拉赫曼简单用了一个法术,将对方控制住了。

他静静走向这个被囚禁者,“我以为他们走了你可以在这里逍遥自在了呢!”

“五位暗灵之主不可被信任,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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