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客书屋 > 其他小说 > 凉陌川凌肃 > 第165章 行刺盛王
凉陌川的眼神暗了暗:可是凌睿你懂么,尽管他如此优秀,在我心里,你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凌睿视线在她脸上定格,就那样沉默不言地瞧着,一动不动。

凉陌川挺配合地睁着大眼,给他瞧她美出了天际的脸蛋儿。

半晌,凌睿声音沉沉,惆怅说道:“看你,说起九弟时口若悬河,一嘴儿的溢美之词,既然那样喜欢他,又何以忍这么久都避他不见呢?前日他还找过我,喝了些酒,我知道他没醉,但就是胡言乱语,他知道我能见到你,便在我面前发牢骚,看我会不会一时心软,答应帮他牵个线。实不相瞒,他发牢骚的样子我真想揍他,幸好是揍不过,我才忍下了。能让一个骄傲的皇子不讲形象地发牢骚,可见他对那个人有多在意。”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可没有为他牵线,真心里反倒希望你跟他一拍两散,正好给别人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凉陌川背开凌睿直视,不想她眼底泛起的泪光落进他的视野,嘴里的花生食之无味,目光涣散地没了目标,这一刻,她脑中只有那个男子交叠变更的影像,他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鲜活如初,他的谆谆之言,也都言犹在耳。

她很快回神,目光四下里游走着,就是没看凌睿,“我不是已给你机会,让你趁虚而入为我剥花生了么?”

“你跟九弟,真不可能了?”凌睿不死心地问道。

凉陌川仍然不与他对视,装作日理万机的忙碌样子起身,打量一眼桌上的茶水糕点,将那盘花生连盘端起,没心没肺地转过身背开凌睿,边走开边道:“我有事先走了,你是王爷你付账,下次再约。”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雅室门后,凌睿一声苦笑,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自言自语:“你真是,连一点机会也不愿给我么?”

入夜后,盛王府后院笛声款款,婉转妙音悲戚恸人,涤荡心魂,更添得长夜幽然苦惑,坐在石桌旁的凌肃随着音乐,漫不经心地指叩桌面,敲打出呼应的节奏来。

耳中听着乐声,手上打着节奏,心头却有万般思绪。

凌南近日来病情不见好转,但他拒绝儿子们在宫中守着,凌肃与凌睿数次要求在床前尽孝都被他喝走,尽管已到了最后关头,高傲的他仍不愿让外人得知他行将就木的消息,内心也在逃避着即将降临的天意。

他才与淑妃和解,错过了十年,他余生已无法弥补,但凡能活一天,他也要尽最大可能地陪着她。

思绪翻飞,停在一个决然而去的孤影,就像曾经不断盘旋在他脑海的幻象那般,他与她之间,隔着火海刀山。

青色纱帘后,背光的那人影放下长笛,一曲告终。

“以佛经的意境编撰成曲,空灵而不失大气,其中高妙精髓简直妙不可言,让人既有音乐的舒缓畅快,又能享受禅意淘洗灵魂,别有一番味道。”凌肃起身走向纱帘。

帘后的男子谦慎地回道:“殿下谬赞了,小民不过粗懂些音律,难登大雅之堂。”

凌肃停了停,问道:“明日送你进宫,让你在御前献艺可好?”

“小民谢殿下好意,可……”

没等他回绝,凌肃拦下他的话:“以前世女受伤,你隔日便去国公府为她奏乐,你说音乐可令人身心愉悦,而愉悦心情可助人恢复健康,父皇病发你是知情的,希望你的乐声能帮到他一些。”

“有王爷开口,而且是为圣上做事,小民自然不该推搪,但小民粗鄙,生怕触犯了宫中规矩。”

“文公子多虑了,你去做此事便好。”凌肃站在帘前,默了片刻,帘后的文丞只是点了个头,凌肃停顿稍许后才说道:“我自会送你一份大礼,以表酬谢。”

文丞是个宠辱不惊的性子,也没去问大礼是什么,便再次道谢。

凌肃要送文丞的确实是大礼,金银珠宝文丞不屑,他要送文丞的,是文丞自己的一条性命。

目前凌肃已在起草奏折告发文莫,像文莫这种大逆之罪,最轻的也得满门抄斩,文丞做为文莫亲弟,难免要受株连,凌肃本人对文丞并没有交情,留下他,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已。

那个不告而别,避了他许久的人。

他懂,在她的心内向来留有文丞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她小心翼翼珍之重之,纯净到不容有半丝杂质,那个角落,承载着她现实与梦想的距离。抛开男女之情,能让凉陌川肯用命去搏的文丞,必然于她而言有着不平凡的感动。

安排文丞近御前,让他在父皇面前立功,将来处置文涛一门时,也有个好的说辞为文丞开脱……

“抓刺客!”王府东苑突然有人高喊,接着警示声、铁靴声响成一片,凌肃听见他附近的侍卫已有行动,正迅速向他靠拢,埋伏在暗地里保护的暗卫一霎进入了高防警戒。

凌肃向东苑方向看去,隐隐可见那头有火光正起,不是侍卫们的火把,而是有人在纵火。

“请殿下移驾殿中!”侍卫首领常青即刻赶来,对凌肃拱手说道。

凌肃笑而不语,依然故我地负手站在帘前,神色悠闲,像个傍花随柳的游客,而帘后的文丞也未露出一丝惧色,反倒重新执起长笛,奏一篇兵甲铿锵的乐章。

后院中,满满充斥着文丞磅礴激昂的笛声,乐声里刀枪战火,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战士澎湃的热血,笛声中的世界刀兵迭起,对应着王府东苑敌我双方的厮杀,音愈重,杀愈烈。

凌肃与文丞一帘之隔,他神态略显得懒散,陶醉在了文丞震动人心的乐声中,对东苑的杀声充耳不闻。

回京后,盛王府在守卫方面又加派了人手,防范措施更为严密,除非绝顶高手,否则别想进入王府核心范围,一旦惊动侍卫,便会遭到虎狼一般的扑杀。

令凌肃感到奇怪的是,刺客在东苑放火,难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取他性命?

文丞笛声不歇,东苑杀声未止,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东苑,有什么他们志在必得、不惜一再投入人力,哪怕平添伤亡也要拿到的东西么?

他想不出,东苑大多是王府景色,奇花异草亭台楼榭之流,刺客去那地方做什么?是因为刺客判断东苑防卫松散,所以想从那儿取道,以求深入王府核心?

不对劲……

凌肃视线再次回到了前方的纱帘上。

帘上,除了有文丞的投影之外,还有两个人影,只不过他们站的稍远,影像淡了一些,那是文丞的两名随从。

今晚凌肃约文丞王府一聚,本该打发走那两名随从的,但随从们十分坚定,口口声声说文相有令,不能离开公子一丈之外,若有违背便要丢命。凌肃听说是他们主子下了死命令,明白如今文相与文丞俩父子芥蒂加深,文家又与盛王府关系成水火,提防着也属正常,于是没有强行退开他们,反正他约文丞的事并不是什么机密,话中更不会说起忌讳的内容,便任由随从们跟着。

凌肃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动,突然掉开身子:“常青,保护文公子!”

“是!”

常青的一个“是”字还没落音,凌肃身后的帘子迅速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透过纱帘,直逼凌肃后心!

文丞长睫忽一闪动,乐声骤乱!

两只暴起的身影穿破纱帘,手中软剑在寒月下发出森冷幽光,电一般在瞬间逼来,常青和侍卫们见状持刀上前,暗卫们也在同时冲出黑暗,但两名随从离凌肃最近,常青反应再快也快不过他们近水楼台,就在常青赶不及护卫主子,两随从即将逼上命门时,凌肃轻巧地一回身,就地向后弹射,原本空空如也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后撤同时匕首一扫,竟然一招砍断了其中一名随从的软剑。

时间上有了缓冲,常青电闪似的纵来,迎下了那俩随从的下一波攻势,将凌肃隔在安全地带,两名暗卫后手已至,以多对寡,刺客绝没有得手的可能。

凌肃回到石桌旁落座,淡淡看着这出精彩的打戏,掸了掸衣袖,自怨自艾地念着:“劳驾本殿下亲自动手,还弄皱了我这身华丽衣裳,罪过哟……”

乐声只在随从们刚刚对凌肃下手时颤了两个音节,之后便一直在调上,一如先前的波澜壮阔,为这杀戳之夜添了几分激荡。

凌肃不禁暗暗佩服,文丞一介书生,能在这样紧张激烈的拼杀中镇静自若,处变不惊,内心不可谓不强大,不乏过人胆识,可他竟一点不担心今夜刺杀王爷的事,会令他百口莫辩么?

文丞目光清远,仿佛生命中除了这杆笛,这支曲,再无其他,他专注于演绎世间最美的曲调,不管身边杀机重重,下一刻他将惹火上身。

他身边的随从刺杀当朝王爷,怎能不被人怀疑是他主使?就算能证明他们是文涛的人,但他们是跟随他进的王府,哪还能说得清?皇室对外一向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何况朝局瞬息万变,乱世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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