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尚梨啊了一声，提起今天的事不禁讪讪，言简意赅将自己知道的详情告知。说到最后她的脸色略微尴尬，“我当时急着追霰雪，没注意白火没灭……”
结果烧毁了好大一片林子。
漱瓷拍了拍景尚梨的手，表情似柔非柔，“没事，尚梨去守着那片树重新长出来就好了。”
景尚梨面色一僵，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
“主君，我能完全确认霰雪的身份。她的魂魄，就是夏侯余雪无疑。”夏侯未羽面色沉沉，眼神冷厉，“依景尚梨所言，她的目标果然就是暖儿。”
漱瓷点了点头，垂眸思索，“可是阿玙既然离开，后来怎么又会回来？”
“我记得暖儿最后将一块缎面还给了长公主。”夏侯未羽说道。
景尚梨脑中灵光一闪，啊了一声，“长公主送我玉白长鞭的时候，就是用缎面包着的。长公主走了之后，暖儿就将缎面收了起来。”
提起缎面，漱瓷自然明白那是什么。现在，那东西还攥在漱玙的手中。水云替漱玙换衣的时候废了好大劲儿都没取下来，漱瓷心疼，特意吩咐水云任由漱玙攥着。
“那是阿玙准备送给泽瑾的……”漱瓷面色怅惘。
缎面本是一份礼物。
漱玙特地寻得了罕见的布料，亲自绣了字，待绣了花样便要做个香囊送给泽瑾。只是礼物未成，泽瑾已遭霰雪毒手。
“长公主最后对霰雪……”夏侯未羽想起来，心中依然不解。漱石古妖一族除了预言推命自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原本他不想无端涉及这些，只是不确定漱玙最后对霰雪做了什么，他心中依然不安。
漱瓷唔了一声，勾唇欲笑，嘴角抬起又放下，无可奈何的一叹。霰雪的结果她并不怜惜，但是她心疼这一切是由漱玙亲手来做。
“阿玙散了霰雪的魂魄罢了。”她解释道。
景尚梨一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显然不敢相信温柔静雅的漱玙会亲手如此。
夏侯未羽轻笑，“原来如此。”
漱玙与他一样，都是对霰雪对夏侯余雪以牙还牙而已。霰雪害得泽瑾魂飞魄散，漱玙便将其毁魂灭魄。夏侯余雪多活一世，依旧对夏暖心存歹念，他杀了她一次，自然也会杀她第二次。
霰雪死了。
夏侯余雪也死了。
夏侯未羽眯了眯眼，心中依旧有些空落不实之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
三人的谈话到此为止，漱瓷正要开口差人送景尚梨和夏侯未羽回去，就看见女婢走入，恭敬一礼，“主君，憬王求见。”
景尚梨心头一跳，嗫嗫嚅嚅地开口，“我，我进去看看长公主吧。”
漱瓷媚眼如丝地瞥了她一眼，抬手将她抓住摁在自己身边，“怕什么？做错事的人该愧疚的人又不是你，你躲什么躲？”
景尚梨怔了怔，哑然无语。不待她再说话，婢女已经退下，苏兮不一会儿就大步而来。夏侯未羽起身行礼，苏兮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景尚梨。提袍坐下，朝漱瓷一笑，“主君，皇城有变，我不便在此多留了。”
“哦？”漱瓷挑眉，“憬王要走了？”
“嗯，未羽也要和我一同离开。”苏兮侧脸朝夏侯未羽看去，夏侯未羽颔首表态，“未羽已经收到天奴的消息。”
漱瓷眨眨眼，“你们都要走啊，那我家尚梨怎么办？”
景尚梨握紧了漱瓷的手，她……
还不想回去。
夏侯未羽瞥了景尚梨一眼，恰好看见她朝自己可怜兮兮地望过来。他挑了挑眉，一脸爱莫能助。
景尚梨面如死灰。
苏兮将景尚梨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他的笑容微敛，目光黯淡，裹着沮丧轻叹一声，“这个由尚梨自己选择，若想回便一路，若不想……就留在漱石古地。”
话音一落，景尚梨还没反应，夏侯未羽已经诧异地看向苏兮。苏兮垂眸敛目，不一会儿就等到了景尚梨的回答。
“我想留下来陪暖儿，殿下没有让她回去吧？”她问道，目光径直越过了苏兮，看向其身后站立的夏侯未羽。
夏侯未羽的表情有些微妙，看来的目光也有些高深莫测。景尚梨迷茫之际，他点了点头，确定地告知她夏暖并未被亓倾召回。
“好。”苏兮应道，清澈的目光将景尚梨深深笼罩，“你留下。”
天色已晚，众人都不便多留。苏兮与漱瓷谈了几句，说定了第二天离开后留下了许多养神静心之物，这才离开了漱玙的宫殿。景尚梨硬着头皮和他们一同出来，她正在想借口，苏兮已经吩咐了下去。
“山奈，送尚梨回去。”他看着景尚梨说道。
山奈应声而现，景尚梨拧眉撇开脸不看苏兮，跟着山奈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余下目送景尚梨的苏兮和若有所思的夏侯未羽。
“憬王。”夏侯未羽说道，“殿下明明吩咐只让暖儿留在漱石古地……”
“我知道。”苏兮淡淡说道，掉转方向朝杜鹃林而去，“可是她不想见到我，我总不能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她。”
苏兮回皇城，景尚梨留在漱石，这样对他而言是分别之苦，但对景尚梨来说，至少可以得到暂时的解脱。眼不见心为静，他们之间的关系太杂太乱。
苏兮苦笑。
活该自己如此难受，因都是由自己造成。他间接害得景家灭亡，又恬不知耻地过分靠近……这两个因如果只有一个，他和景尚梨都不会陷入如此纠结痛苦之境。
“回去之后，你暂时回不了夏乔身边。”苏兮转开了话题。
夏侯未羽静了静，嗯了一声，“未羽知道。”
这一次亓倾传讯让苏兮回皇城，不仅仅是因为酩夜撤回边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皇城近日来也动荡颇大，他不得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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