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
夏暖正惊叹地看着众兵之中酩夜，修云拉着她走到兵器架旁，挡住了她的视线。
“选……兵器？”夏暖回神，疑惑且惊讶。
修云点点头，一手拉着她，一手握着微林长枪杵在地面。
夏暖的目光从兵器架上的兵器上一个个扫过，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随着心跳在胸腔中有力跳动。
咚。
咚。
咚。
“我可能不会……”夏暖喃喃着，手指抚过一件件似陌生又熟悉的兵器，最终停留在一把长剑之上。红色的剑柄，银亮的剑身薄薄。
握住剑柄，抽出。
长剑很轻，剑身窄细，寒光森森。
身边有风卷起。
夏暖抬头，赫然发现身边的修云已经不见踪影。她转身抬眸，修云正站在高台的另一头，炯炯目光，手持微林，身形微压，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虎豹。
夏暖拿剑的手一僵，很显然，修云根本没把她刚才说的可能不会听进耳中。看着修云跃跃欲试的模样，夏暖有些懵。刚才酩夜修云打斗的画面顿时在眼前重现，心里开始没底。
兵器，她不熟……
近身打斗，她更不会……
“清王。”识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夏暖看去正好对上了识钊担忧看她的目光，“手下留情啊。”
修云想了想，点头，“可以。”
夏暖抚额，希望今天不会被修云折腾成残废。
“开始。”
修云话音落下，她的身影也消失在远处。兵器架旁，微林长枪朝下，红缨几乎拉成了直线。
嘭！
长枪刺入地面，木板搭建的高台直接轰出了一个洞。
人影跳落，黑甲红衣，抬手握住微林，拔起。
修云占据了夏暖刚才所在，而夏暖则出现在五步之外，完美躲开了修云的攻击。
“很快。”修云说道。
嗯，躲得很快。
夏暖也很无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修云让她挑选兵器是为了和她打一架，认认真真地打一架。看看地板上那个洞口，就知道修云并没有太手下留情。
比起打斗，夏暖确实更擅长躲避。
当初亓倾教导时，也将闪躲逃命瞬移之技放在了首位。所以她能够很快，但是这个速度尚且局限于闪避之中。
铛——
再及时的闪避也不能完全避免正面相对。
修云再一次逼退夏暖，破坏高台木板之后，和夏暖一同消失。然后同时出现在地板完好的高台右侧，微林长枪瞬间刺出，夏暖瞬移不及，只能抬剑挡开。
尽管夏暖死死握住剑柄，长剑依然差点被打飞。她借势后退，缓过来的大脑立刻感受到虎口发麻疼痛。
力气好大。
夏暖退，修云扑上。长枪扫落，夏暖再次消失。
真痛。
躲开的夏暖得到了短暂的停歇，她垂眸看向自己握剑的手，上面已经是一片血迹。仅仅是正面挡下了修云一枪，她的虎口竟然裂开了。
力气差距太大了。
左手接过长剑，夏暖呼出一口气，将虎口缓缓愈合的右手藏入了袖中。
唰！
夏暖还未抬头，修云就如影随行。微林长枪通体黝黑，反射着莹莹晨光，红缨随风，寒光锐利。
红缨骤然扬起，长枪飞旋而出，哐当一声再次击毁了一方高台木板。
修云停步，眨眼。
“你做什么？”熟悉的诧异的生气的声音响起，一道高大的人影已经挡在了夏暖的面前。淡金色的长发玉冠束之，发丝在夏暖面前轻扬。
鸢娓啊……
“练枪。”修云平静回答，手伸出，微林脱离地面带出木屑，回到她的手中。
“你拿她练枪？！”鸢娓甩手指向夏暖，“你当她是酩夜吗？随便你打都游刃有余。”
修云愣了愣，歪头看向鸢娓身后的夏暖，“陪我，不行吗……”
这木然呆愣的表情竟然让夏暖有一瞬间的心软，比起无情无欲，至少现在的修云有了想法。她想让夏暖陪着她，无论练琴练字亦或是练枪。在她看来，只要夏暖陪着她，这些并无区别。
她不清楚自己和夏暖力量和格斗的差距，她觉得有这样一个人能陪着她，就很好……
然而鸢娓出现了，挡开了修云的微林，阻止她继续对夏暖攻击，并且横眉瞪眼，那双漂亮的宝蓝眼眸中满是怒火和不可置信。
修云不理解这是为何，但她知道他们每次这样对自己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错了。
于是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不和她练枪了。”顿了顿，又问，“练琴练字可以吗？”
修云认错认得太快，鸢娓胸口一股闷气无处可发。他无奈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夏暖，一时间竟然张不开口，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可以。”夏暖朝修云笑。
鸢娓气闷，抓起了夏暖的右手撩开袖子，“你受伤了。”
夏暖一怔，怪异之感在心中升腾。鸢娓对她的态度，不对。鸢娓向来骄傲自负，从上次见面不由分说让夏暖改名叫冬就可以看出。可是那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是否受伤。
再想到昨天鸢娓还在向温袭寸尹打听自己，还要找当初医治过夏暖的颜扬灵……
夏暖猛地抽回手，背在身后，“没事。”
鸢娓怀疑她了。
“走。”修云走上前来，将夏暖手中长剑扔给识钊，然后拉着她走下了高台。
识钊将长剑重新插入兵器架上，看着满目疮痍的高台地板叹气。修云和酩夜那么多年每天练招都没把这里拆了，反倒是看上去不胜武力的夏暖间接毁了这里。
该找人重新换层地板了。
识钊打定了注意，转身却发现鸢娓还没有离开。他依然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抓过夏暖的手。
另一边，修云已经带着夏暖骑着两匹马离开了操练场地。被鸢娓一打断，修云决定不再拉着夏暖练枪了，但是不能陪她练枪就得找其他事情来换。
大脑思路几乎是直线的修云还没有主意，就听见了夏暖的声音，“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看看这边境。
看看这两百年前的战场，她的父亲她的叔父她的姑姑牺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