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盛天机有些愣住：李瑟瑟他见过数面，确实是个貌美又有才气的倔强姑娘，算得上是绝色佳人一个了。可问题是，李瑟瑟怎么突然就松口愿意嫁人了？李瑟瑟前些时候，不是还在为六哥寻死觅活吗？盛天机小声嘀咕着：“顾家明啊，我就与你说说李瑟瑟这人的长相与才气，你自己取舍。要是你实在不肯，我再去与六哥说，行不行？”“意欢，你觉得这样说，顾家明会不会不高兴？要不，先表达我对他的同情？”“随便怎么说吧，顾统领他会懂的。”盛天机点了点头，与洛春花行了个礼，这才重新回到朝堂之上。“走吧，娘娘，去陪陪阿璃。许久不见，阿璃没准都要忘了我这个小姨了。”洛春花颌首。她素来不是心思重的人，但眼下，着实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家明。然而，到傍晚时，盛宇卿却是领着盛天机与顾家明一同来了。盛宇卿脸色甚是不好，像是被人欠了万儿八千似的。洛春花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他是在朝堂上被百官给气着了。盛天机与顾家明见了洛春花，行了番大礼。远来是客啊，洛春花忙请了顾家明坐下。盛宇卿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洛春花身旁。洛春花奇怪地看了眼盛宇卿：“天子该往上坐。”“都不是外人，便坐你身旁吧。”直觉盛宇卿的表现有些怪异，洛春花只能回报以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春花觉得盛宇卿的脸色似乎好了些。眼看着洛春花与盛宇卿相视而笑，盛天机便眨巴眨巴眼睛。顾家明也是将头略略低了低。盛宇卿问道：“老九，你急巴巴地进宫，是要声讨朕？”“不敢不敢。六哥说哪里话，便是借我一颗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就是想着，大家伙儿好兄弟，不能我们都能娶到心爱的女子，偏叫顾家明娶个见也没见过的……”盛天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顾家明坚定地应道：“谢天子赐婚，李家姑娘甚好，甚合属下心意。”“你说什么？”“谢九王爷将属下视做兄弟，不瞒九王爷说，属下昨天便见到了李瑟瑟小姐……”顾家明笑笑，仍是那端方清雅的模样：“李瑟瑟小姐出身名门世家，我顾家虽是传承百年，但比起李家，着实不算什么。属下能得天子赐婚，已然是万幸，属下是高攀瑟瑟小姐了。”盛天机有些着急。他先前打的腹稿，此时被顾家明打乱，一时间也没找到话说。那厢盛宇卿已经是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顾家明的肩：“如此甚好。李家已经一意向朕表明忠心，若李家能与顾家结成秦晋之好，朕的江山，那便稳了。”顾家明惶恐地跪下：“臣谢天子看重，臣定当为天子，为大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起来吧。”盛宇卿扶起顾家明：“以后好好对待李瑟瑟。那姑娘，也算半个皇家人了，你若负了她，莫说李家人不肯，便是老太皇太后与朕也不会饶过你。”顾家明再次表明心意：“臣惶恐，臣必对瑟瑟小姐礼敬有加，不负天子所托。”“不错啊！顾家明，你小子算是有福了。李瑟瑟气节极高，却对你甚是满意，正好你也看上了她。真没想到，六哥随意赐婚，倒促了段好姻缘。”盛天机话音一转：“今日朝堂上的情景，你也有看到。天下武将尽是六哥心腹，唯有文官个个都想着壮大自己权势。你娶了李瑟瑟，便有两成的文官，会尽心对六哥。”顾家明这时候也收了局促，眼里尽是睿智的深意：“我也有此意。李章台初掌李家，李家尚不归心，但李章台有了我这个夫婿，李家的那些怀有二心的人，哪敢不与李章台同心。”盛宇卿呷着茶，看着盛天机与顾家明为他筹谋，脸上现出似有若无的轻笑。洛春花见自己完全插不上话，便转头看了眼意欢。意欢也是意兴阑珊：“娘娘，我想去看看初夏和听云。这两人在鼓捣好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靠谱。”“去吧。本宫与你一起。”两人起身，去了尚厨。出得厅外，意欢才小声道：“娘娘，我常年跟着顾统领，顾统领是否高兴，我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他……他对这桩婚事，应是并不欢喜。”“我也看出来了。好妹妹，天子与我，总是让顾家明为难了。”“所幸顾统领欣然接受，否则，天子与您，还要难做呢。”意欢啧了声：“以顾统领的本事与才情，还有相貌，何至于说什么高攀的话。放眼天下，没几个女子能配得上顾统领呢。”洛春花深有感触：“当初我也以为只有小若若能配得上他……”意欢耸肩：“只希望他与李瑟瑟小姐，将来会过得好吧。”定然是会过得好的。顾家明与李瑟瑟都是好人，又都是才貌双全，品行良好，不是吗？只是这句埋在心里的话，洛春花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原因就在于她心虚。她很明白，没有感情的两人在一起，将来的幸福概率，只有一半一半。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厨房处。听云和初夏两人正在做糕点，初夏嘻闹着，将面灰点在听云的脸上。“你呀你，成天没个正形。”听云嗔着，也没阻止初夏，由着初夏闹。初夏便越发得意，戏弄完了听云，又去戏弄旁的宫人。弄得整个厨房笑声，叫声一片。意欢端着脸看，轻轻摇头：“幸好这姑娘是许了人的，否则真要跟着娘娘一辈子了。”洛春花好笑：“初夏，你好好的，做事就做事，浪费粮食做什么？”初夏一愣，继而飞快地向着洛春花和意欢行了个礼：“浪费了一点点而已。娘娘莫怪。奴婢也知道，现下蝗灾催命，奴婢下回可不敢了。”听云也跟着行了礼。两人站起身后，冲着意欢直笑。意欢也难得地露了个笑脸。“看看，说一句，她能回个三句。”洛春花很是无奈：“走吧，今日一天，带着意欢见太上皇和老太皇太后，也没空跟你们叙话，意欢很是想念你们。”“好啊，奴婢这就去喊上阿春，还有红袖和娴姨。”意欢连连点头，想到泸州第一次与这些人结识的场景，这个冷酷的昔日暗探，眼里终于有了几分专属于少年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