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让盛宇卿很是权衡了番。

虽然他明白,太皇太后是想护着孙女的,但他也明白,太皇太后却是以私心说了最公道的话。

第三方案行得好,那对大盛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然,只要三公主真对这方案抵触,那就真是埋下大战的伏线了。

当然,盛宇卿所做的沉思状,大部份也是演给太皇太后看的。

盛宇卿心中所想的,完全就是,该怎么样说通三公主,才能让三公主配合他们杀掉戎狄王?到时候免了大战不说,还能制衡两夷。

可最大问题就在于——

三公主在那封血、书中,写下的一字一句,都没有对戎狄王的一丝恨意。即便被软禁,也只把错全数怪在洛云与大祭祀的身上。

稍沉吟一下,盛宇卿就想出了解决方法。

当然,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他是不会说出这个会伤到三公主的方案的。

他只说:“太皇太后慈爱,三公主知道后定然会越发对大盛,对皇室,对太皇太后恭敬。此事,还请太皇太后容孙儿好好想想。”

太皇太后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又问:“皇后可认同哀家的观点?”

“认同,自然认同。三公主和亲远嫁,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戎狄王宫这么些年,定然受了无尽的辛苦。我们做为三公主的娘家人,怎能不全心为三公主着想。”洛春花正色说道。

太皇太后越发高兴,喜形于色。

那厢盛宇卿却捏了捏洛春花的手,以传音入密轻声细声地“责备”了声:“太皇太后最是喜欢你,你怎么也顺着为夫的话说了?不是,媳妇应该坚定一点地认同第二方案,这样为夫才好继续说下去。媳妇这一开口,倒把为夫的后路给堵了。”

洛春花撇嘴:凭什么你在长辈面前做好人,就要让我做坏人。

我才没那么傻呢!

两小夫妻大眼瞪小眼,好一番互相嗔怪,都不愿做出头鸟,打击太皇太后的爱护孙女之心。

不过很快,太上皇就发了话:“戎狄王能偏听偏信,欲置景羡于死地。景羡反过来这般对她,该要感激娘家人救她于危难才是。太皇太后还请放心,景羡不是那般不识趣的性子。太皇太后只管宠爱景羡,在政事上,烦请太皇太后莫要多过问。”

太皇太后气得拂袖:“是你们非要来哀家宫中论事,如今太上皇却嫌哀家是个年老糊涂的女人?”

太上皇吸了口气:“儿不敢。”

“天子是听太上皇的,还是听哀家的?”太皇太后目光一转,看向盛宇卿。

盛宇卿略略垂首:“朕……朕听太上皇的。皇祖母莫要多心,皇祖母是天底下最慈祥的祖母,孙儿是明白的。然,孙儿的父亲才是大盛有史以来最具丰功伟绩的天子,父亲的话,孙儿不敢不听。”

“咝!天子倒是越来越滑溜了。”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又看向洛春花:“皇后又是怎生个看法?”

洛春花垂首不言,喏喏地道:“孙媳想站太皇太后这边。女人才知女人的苦处嘛。至于家国大事,那我们女人可看不周全……”

太皇太后伸手拉过洛春花的手:“哀家最喜皇后,这却是给了哀家一个台阶下。不过,皇后的话,却是提醒哀家了,哀家与皇后似乎真没有理由去议这事儿。我们一议啊,都只是女人见识。”

“福清!去将大公主大皇子请来,你回头再做些桂花糕,昭和爱吃。”太皇太后拉着洛春花的手,下了殿去。

洛春花回望一眼,却见盛宇卿与太上皇齐齐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嘿嘿……洛春花略有些得意。

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跟公公和老祖宗过招了。

毕竟相处熟了,这两人的脾气她都有把握了。

这一天在承福宫里玩,到傍晚时才回东宫。

才一回东宫,听云就说:“皇后娘娘回来了。天子一早吩咐,让您一回来就去一趟书房,天子有要事与您相商。”

“知道了。”洛春花进了书房,却见盛宇卿端坐在椅子上,眼前放着一盏热气甚少的茶。

“头一回见相公在书房中不处理公事的。”洛春花行了个礼。

盛宇卿伸出手来,拉过洛春花与他同坐。

“媳妇,为夫了个法子,绝对能让三公主对大盛死心塌地。”

“正好,我也想了一个。”

两夫妻齐齐笑了起来。

“还是媳妇先说吧。”

洛春花又是笑:“好,那我说了,你可别怨我对你三姐心狠。我想的方法是,甫一进戎狄王宫,就去激洛云,使得洛云焦虑下怂恿戎狄王尽快对三公主或者战北动手。在此时机,再将戎狄王杀死,借着我哥哥的力量让战北得到王位。这样一来,三公主必然对大盛感激不尽。相公的目标也就达成了。”

“咦,相公,你怎么只看着我,不说话?”洛春花觉得挺难为情的,头一回表现出自己的狠毒,就是对着自家的大姑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虽说这想法狠了点,但戎狄王本就有杀你三姐的心思……也不能尽怪我不是?好吧,若此计不妥,就换个法子。”

洛春花胆战心惊地说完,再抬眼瞄了一眼盛宇卿,却见盛宇卿眼里尽是柔光。

“你这法子,算什么狠?我想的法子,可比你想的狠多了。”

洛春花奇道:“相公想的法子是什么?”

盛宇卿不言,现下既然有更柔和的法子,那便不试他的法子了。也省得太皇太后与太上皇难过。

洛春花见盛宇卿脸色沉郁,到底是猜到了,便也默了默。

盛宇卿突然揉了下洛春花的脑袋:“傻媳妇,当初我这三姐,与梅妃一样,都在我报复的名单之内。便是杀她多少回,我也不会有一丝内疚。”

“我知道的。那么,该派谁去?这件事,关系着老九的性命,关系大盛江山的稳固。”

盛宇卿指了指桌上的信笺:“你自个儿看吧。”

洛春花低头一看,便微微笑了起来:“有他们在,我的心就定了。老九定会安然回来的。不过相公,你少算了一个人呢。”

“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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