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别紧张。初夏会没事的。余威去追了,太子也去追了。”洛春花很是心疼:“若是想不起来,那便不要想了。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你能指出初夏被绑走的方向,已经是了不起了!无论怎么说,你都是初夏的救命恩人!”

“要的,要的。奴婢多想起一分,初夏就多一分被救的可能。”阿春眼睛越发红了起来:“娘娘,贼人们就是冲着我们俩来的。他们凶得紧,一见奴婢,就举剑来刺。可初夏呢,他们刺了一剑后,就笑得极其猥琐。奴婢总是担心。奴婢生得中人之姿,可初夏生得人见人爱的……”

洛春花深吸口气。她见阿春状若疯狂地拼命想着被人刺伤的情景,也不敢再出言打搅,以免弄得阿春更加心神不宁。

她觉得,也许阿春说的可能是真的。那些贼人,没准真会觊觎初夏的美色。何况初夏同样中了剑,非得快些找回,否则真要危险了。

听云看了眼阿春,嘴巴张了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她叹口气,附在洛春花耳边:“娘娘,阿春这副样子,可真是怕人。她被刺中胸口,血一直涌啊。她还能想到些什么。若她再这样,您可得阻止。”

洛春花摇头道:“不是本宫逼她,是她自己在逼自己。便是阻止,也阻止不了。本宫相信她,她是个医者,你们也知道,这半年来,她一直在太医院打下手。她会有分寸的。”

听云原本的迟疑,在听到洛春花的话后,终是松了口气。

洛春花相信阿春,能想起些什么,她也同样相信洛春花的判断。

听云又叹了口气,这才去门口通知人端药。

这时候,阿春突然神情激动,紧握着洛春花的手:“娘娘,奴婢不动,您莫要忧心,奴婢想起来许多事了。”

“奴婢和初夏是在跟皇城东门不到二里的大街上,遇上的蒙面贼人。”

洛春花一愣,继而问道:“你确定吗?是距离皇城东门不到二里的地方,且是大街上?”

阿春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正是。”

这就值得深究的!

京城中各条大街小巷都有巡逻的中央军。

如今中央军的首领正是云逍遥,以云逍遥的见识,在此战乱时机,必然会加大巡防。

何况各个里坊,都会有京城守备的次级力量——以里坊为单位的坊长和坊兵巡查。

歹徒能在距皇城不到二里的地方,也就是不到一千米啊。还是在大街上行凶。

那么,首先,歹徒熟知巡逻的路线和时间是肯定的。

其次,歹徒必然与皇城东门的守军是串通好的。否则,他们行凶,必然会被守军看见!

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力量!?

不过也是,敢跟东宫对着干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洛春花心里突突地跳:“还能想起些什么吗?”

阿春道:“初夏走在奴婢前头,先被人在腹间划了一刀。奴婢惊吓之余去看,大约是医者本能,奴婢看得很真切,初夏的伤不重,就是被横着拉了一刀,刀口很浅,寻常伤药,五天能愈。”

听到初夏伤得不重,洛春花略微放松了些被提着的心神。

“接着,奴婢被贼人刺了腰间,伤得很重,奴婢动不了,便装死。谁知道贼人还来补了一刀,奴婢跟您学了医术,使劲偏了一偏,才保下一条命来。初夏却以为奴婢真死了,拼命哭喊。按说东门的守城军是能听见的,但却没人过来。”

“奴婢拼命保全理智,奴婢不敢动,直到过了许久,贼人走得远了。奴婢才按着伤口,撕了衣角包扎起来。奴婢这时候也动不了,附近也没有民居,更不敢向守城军求救。好在不多久,就有大队人马骑马经过。奴婢呼救,见到了余威将军。奴婢便将初夏被贼人绑的方向指给了余威将军。奴婢晕过去后,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洛春花轻抚着阿春的头发:“你做得很好。”

阿春反手抓住洛春花的手:“娘娘,奴婢想起的这些事,有用的是吧?娘娘,奴婢能逃过一劫,全是因为您悉心教导传授奴婢医术!娘娘,您……”

“莫哭了,你做得很好,冷静机警。在保命之余,还能观察细致。阿春,不是本救你,你是在自救。辛苦你了。你好好养伤,本宫这便出宫了。放心,你及时指了路,余威会把初夏救出来的。”

洛春花从没想过,先前并不受自己重视,大娘子埋下来的奸细,竟有这样的出息。她很安慰,毕竟这一干丫头中,只有阿春有学医的天赋,更学得很好。

阿春点点头。

洛春花抽手出发,心里却在想着:过了这么久,仍没听到初夏的消息。恐是有不妥的地方……

她能做的,就是去天子处,奉旨去金吾卫中,将今晚守城军的名单全数拿到!

非得将内奸揪出来不可!

洛春花走出屋门,却见几个眼熟的护卫匆忙向她靠近。

“是不是有初夏的消息了?”

护卫头目行了个礼:“尚没有消息。娘娘,太子派臣来与娘娘说一声,望娘娘千万不用担心。有云统领在,那些贼子逃不出京城。依着余将军的追寻,贼子定是在东城这一块。现如今,云统领正在挨家搜查。想来不过今晚,贼子就将伏法。”

自家男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洛春花颌首:“烦请将军与太子说一声。阿春醒来了,说了些遇袭的细节。那些贼人,对京城布防十分熟悉,且,皇城东城门有内奸。请太子尽快控制皇城东门守军,为防有漏网之鱼,本宫也将去天子处,求得圣旨,得到今日职守东城门的人员名单。”

那几个护卫行了个礼,飞快离开,脸上却有些震惊与担忧之色。

洛春花眉头微皱,也不坐轿,同样飞快向着天子的宫中跑去。

到得天子的宫中,护卫们面呈为难之色:“太子妃娘娘留步,渚清公公交代过,天子难得熟睡,任何人来,也不能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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