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啦。女人们没生孩子前,是胖点才好看,生了孩子后就是瘦点好看了。一旦胖起来,那真是……没腰没屁、股的……你看人家富贵之家的妇人怀了孩子后,吃得多精细,哪像你们,整天咂巴咂巴地不停嘴。”也不知哪个汉子冒死说了句实话。

果然,这个汉子被自家媳妇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晚上别与我睡了。”

汉子嗷嗷地叫着:“别啊媳妇,我做什么了,就罚我睡地板?”

“说什么呢你?多吃点怎么了?那好容易怀孕了,还不多吃点的?平常哪舍得吃啊。”

媳妇可气坏了,她就是那种做姑娘时胖,生了孩子更胖的那种。

此时的她,感觉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这时代虽不以胖为美,但乡野里,女子体格大些,才好嫁。她以前走哪儿,都招人注目,可自从生了孩子,连自己男人都开始嫌弃了……

此时的杜若笙与洛程程正从镇里回来,隐约听到几个买了年货回来,结伴而行的人在谈论她们,她俩坐在马车里,听不清,便让怜心她们三好好听听。

怜心和冬雪倒也罢了,还没听太真切,那厢立秋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村民虽然私下议论皇族,但并没有僭越之意。立秋便也没有出声喝止。

待得村民们注意到她们,就住了口,立秋也就进了马车,把这些都跟两人说了。

杜若笙很是得意,别人夸洛程程,比夸她还要受用些。

引得洛程程啐了声:“才三个多月,娘娘不是说了,后期才会胖起来的。到时候我若胖得厉害,你便要嫌我了?”

“不敢不敢,如何敢嫌弃我的程程……”

回到家后,正好洛春花和叶别枝也在等着洛程程。

“程程姐,我又有个新的点子,呐,草图我都画好了,是一种重弩,可以连发的,这样,一个人就能操作一台。这弩呢,连马都能打翻!”洛春花看着杜若笙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奇道:“什么事值得这般高兴?”

洛程程横了眼得意忘形的杜若笙,没有出声,将洛春花手中的图纸接了过来。

她原是疑惑于洛春花的异想天开,但看到草图,就隐约觉得,没准这东西真的能做出来。

于是,洛程程急急告退,连眉梢上都是喜意。

“程程姐一看到草图就两眼放光……”叶别枝称赞了一声:“真是厉害呢,原来京城中来的大小姐,跟说书先生口中的只知享乐的达官贵人,真的没半点相像。”

“你终于发现了?”杜若笙好笑。

叶别枝端了端肚子:“是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真才实学,不像我,什么都不懂。所以啊,我决定,以后经常跟着你们,让我肚子里的这个,也沾些贵气,沾些努力气,认真气。将来我们家生意做得好了,她也能将家财守住。”

洛春花很是满意:“镇里离吴家村也不远,你常来就是。小若若,我院里那辆马车,可否先给表妹使着?”

“娘娘说笑了,那辆马车本就是爹爹让您用的,只要您高兴,您赏给谁都行。”

“敬语都用上了。”洛春花微笑着:“表妹,那马车原是杜相给生着顽疾的师嫂特意定做的,如今我也不常出门,你便先用着,也省得一来一去的颠簸。”

叶别枝忙回了个礼,又向着杜若笙揖首,眼里闪着光:“你们愿意跟我玩耍?我什么也不会……”

“这当头倒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了。”杜若笙也笑:“娘娘最近在练习书法,你呀,便与娘娘一同学学。反正程程也没空搭理我,我权当你们的老师就是。”

叶别枝想到杜若笙书画的名头,越发高兴:“等我回去与相公说一声,便日日过来。”

相比于众人的开心与畅意,洛春花却是不那么得劲儿了。

因为,她本就看着杜若笙与洛程程和和美美,每天谈笑风生的,便时常想念盛宇卿和阿璃。眼下叶别枝也是什么都要问询相公……

她越发觉得怎么人人都秀恩爱?

冬日到了,年味便也重了起来。

洛春花眉眼里又多了几分愁绪,练起书法来也是常常走神,倒是叶别枝像模像样的,虽然是刚学,但进步十分明显。

师傅,特别是有才学的老师,最钟爱的就是认真的学生,因此很快地杜若笙就将全部的目光转到了叶别枝身上。

甚至还教起了叶别枝学画,家中的名贵笔墨,粉彩,一股脑儿地往吴家村搬。

也因为叶别枝成了杜若笙的学生,李家的生意越发做得好了起来。

洛程程仍是早去晚归的,杜若笙闲着无事,便拉着洛春花同去参观了李家的生意。

印染坊,各个门面。

杜若笙觉得李家生意越做越大,并不是仗着洛春花和她的名头,而是童叟无欺的物美价廉,这让她觉得甚是欣慰。

其实,杜若笙也是有私心的,她觉得她应该早些为洛程程肚子里的儿子广铺路——若是宝宝将来跟她学诗学画,做个闲云野鹤般的散人倒也罢了,万一宝宝以后想跟着洛程程学什么算啊数的,什么格物,什么屯田,什么税务计算,那可就是个大难题了。

物以稀为贵。

宝宝真要学有所长,那么将来必然会被朝廷重用。

所以,她须得现在就为宝宝培养好势力。自然,有靠山且有实力,人品诚信的李家若能从私商变成官府治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势力。

毕竟纺织,可是归于工部管理的。

洛春花初时还只觉得向来娴雅的杜若笙是因为叶别枝性子跳脱,觉得有趣,才对叶别枝另眼相看。

直到李胜志和李老爷子几次拜见她们后,她才觉出了杜若笙的“别有用意”。

杜若笙的心思,洛春花只当是全没察觉。

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她甚至非常庆幸自己遇到的女人,都有一心拼事业的能力。

于是,她也乐得全程陪着杜若笙跑。

这么一来,她的那些郁结的愁肠也在杜若笙与叶别枝的笑容中,给缓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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