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这便去。想来聚会还没散。”洛锋又去后院把阿璃抱上了:“走喽,舅舅再带你出去玩一圈。”

洛春花看阿璃眉开眼笑的,不停“嘻嘻嘻”,便也笑了起来:“暖春没跟着,哥哥,你多找些护卫。”

叶娴看了眼洛春花:“小姐也太过小心了,能有些什么事?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天子脚下。好了,多带两个护卫就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洛春花咝了一声:“哥哥,往后你就记下了吧。每次都要我交代,着实说得有些累。”

洛锋抱着阿璃,走在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偏过头来,笑得眼睛微眯,说话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风发意气:“哥哥记下了就是。”

叶娴也微微曲膝。

洛春花走进屋里,与大娘子笑说:“哥哥笑起来真是好看。”

“幸而你哥哥像我。”大娘子拿了礼单:“春花啊,你看这个红鲤缠枝樽,说是做不出来了。要不换了吧,我院里有两只青釉樽。”

“您看着就是了。只是要您拿您自己的用度来贴,有些过意不去。”洛春花嘟囔着:“大娘子,我能去歇歇吗?眼睛都看累了。”

“什么过意不去。你的面子,就是我的荣光啊。”大娘子啐了声:“自己嫁妆还偷懒。”

“那不是有您在吗?您的眼光可比我好太多。”洛春花谄媚地堆着笑。

大娘子只好让洛春花在桌上歇着,有什么事,她好随时问洛春花。

于是,洛春花便撑着下巴,脱了鞋,靠在桌面上打盹。

时值初秋,到傍晚时还是热得厉害。

洛春花轻轻抬手,将哪个丫头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衫拎到了桌上,同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血红的场景。

她知道是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梦里,洛锋、娴姨和她的宝贝阿璃被人追杀着。

娴姨后背上插了把剑,鲜血印满梦里的空间。

“娴姨!”洛春花乍然惊醒,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猛地跑到院中:“余弦,你带几个人,骑马跟上我!”

说完,洛春花解了马绳,骑上惊风。

大娘子在屋里跟了出来:“这孩子,乍乍呼呼的……哎,春花,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哥哥!”洛春花心里极不安稳,那种不详的预感,压得她心都揪痛了。

“你知道你哥哥在何处?”大娘子眉头蹙着。

余弦正是余威的弟弟,也是个贵公子哥儿。他是随着安平候,要立军功,好成就官位的那种热血汉子。

他应道:“在好来坊,安公子今日请客吃酒。小姐,我知道路。”

洛春花点头,遂与余弦几人策马而出。

好来坊是个食府,就在京郊临着东湖,有雅间,更有画舫,是京城中最富声名的食府。文人雅士、贵族子弟最喜在画舫中聚会,以附风雅。

从候府出城,大约有十里路。

洛春花几人骑着马,全力奔走,也走了有一刻钟。

当他们看到好来坊高耸的角楼,听到角楼上悬挂的铜铃时,余弦奇道:“今日竟不见好来坊的马童接待。前方皆是鹅卵石小道,有各种月洞拱门,却是不能骑马了。”

洛春花眉头皱着,迫不及待地喝了声:“好惊风,你在此处等我!”

随后,洛春花从马上跃起,飞纵向前。

余弦几人的马,却是不如惊风晓事,他们几人也忙翻身下马,将马就近系在路旁。

几人才进第一道飞檐彩绘的月洞拱门时,便听得不远处的东湖里有打斗之声。

小姐与人打起来了!

几人加快了速度!再过几个拱门,却见有着了好来坊统一制服的护卫的,好几具尸体!

当余弦飞纵到湖中一个画舫上时,只见偌大的画舫之上,满地伏尸。

有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十来具侍者衣裳的尸体,还有七八具穿着锦绣年轻公子的尸体。

几十具尸体,交缠堆叠!

饶是余弦惯来在战场上生活,见过太多血腥,也不由得惊讶出声——这许多京圈贵公子横尸此处,只怕京中要起大风波了!

更别说,坊间传说,这好来坊,可是九皇子盛天机的产业!平日都有皇子府府兵镇守。先前见的那些护卫,便是九皇子的府兵了!

为杀候府公子,皇孙,便在九皇子地盘上,杀害一众达官显贵家的公子!这杀人者,着实胆大!

余弦正震惊着,却听隔着帘子后的船尾上,传来一个声音——“说,洛锋在何处?你们是依靠着什么,追踪前人!”

“小姐!”几人掀开帘子。

只见洛春花肃杀着一张小脸,拎着把长剑,将剑尖抵在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

东湖里的凉风,也不及洛春花眼中的杀意凌厉。

那仰坐在地的黑衣人,抬头看了眼洛春花,突然将头往前一送。

“噗嗤!”

肉入剑尖,鲜血狂涌!

洛春花撤了剑,咬牙道:“没见候府护卫的尸体,哥哥他们定然是逃了。我是跟着六个黑衣人上的这只船!余弦,你们好好找找,这船上究竟有什么标志。他们几人,是刚跟过来的。”这几个护卫,是跟着渣爹的好手,据说都是前次受过伤的斥候,让他们查标志,追踪人,最合适不过。

看着余弦几人在搜查,洛春花也蹲在一具女尸前摸索。

余弦突然叫了声:“小姐,找到了,船头系了红布!”

另一个护卫也叫了声:“左边岸上,有一只小船,也系了红布!公子他们应是朝左岸去了!左岸上的小树上,也有一块红布!”

洛春花站起身来,神色一凛:“追!”

说完,便率先飞跃。

余弦跟了上来,问道:“小姐,您方才查到了什么?”

“船上的尸体,死亡时间约有两刻钟,鲜血已冷,手脚也冷,但头部和肚腹尚温。”

余弦点头,神色郑重:“准吗?您医术无人能及,但验尸……”

洛春花瞟了眼余弦:“我识见过王御医的医术,也见识过乡野间许郎中的医术,医术也只能算出众,但验尸,却是没几个仵作能及得上我。”

“死者死时在两刻钟前。”余弦眉着皱着:“公子出发距此时,约有一个半时辰。除却公子行路的半个时辰,加上我们行进的一刻钟,也就是说,公子到达此处时,还待了一刻钟,才遇到的刺客。

小姐,怕是我们府上有奸细!定是有人将公子的行踪,透露了出去,他们才抓住暖春不在的时候,连预先的埋伏都没有,他们就动了手!所以才会呈出这种无差别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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