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翁氏的功劳,坤泰才倒闭。这一系列事情下来,酒肆里的人对翁氏戒心彻底松了下来。

而叶家村人,眼看着翁氏作小伏低,也渐渐不再明面上与她为难。

翁氏似乎真的转了性子,谨慎而勤快,和叶春花当初的情形相似,慢慢地,全世界都原谅了翁氏。

甚至连叶春花都觉得翁氏是不是后路尽断,不得已而与世界交好。

唯一对翁氏不假辞色的,大约只有叶树一人。

不过,这个新年,倒是世界和平了。

正月里,酒肆没有开张。

叶春花抱着阿璃,长椅上坐着孕味十足的张招弟,刘老太太不停地给火盆加炭火,厅外的院子里,吴忠福给惊风添草料,云逍遥在舞剑。

牛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

云逍遥青衫飘逸,青锋剑闪烁着,挥舞出漫天的青光。

阿璃拍着手笑:“娘亲,阿璃想学剑呢。”

“想学剑是好事呢!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事半功倍。阿璃啊,叫逍遥师伯教你可好?”

叶春花可没有育儿经验,对她来说,世上最幸福的童年,莫过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会许阿璃做所有想做的事,只要不作奸犯科就行。其余的,她只能做到,假如阿璃做错了选择,或者嫁错了人,都会有一个安稳的家可归,有一条闪耀的后路可退。

当然,有她把关,阿璃想嫁错人,那是绝没有可能的事!

阿璃很开心,就想要从叶春花身上滑下来去学剑。

刘老太太拉住阿璃:“莫听你娘的。女孩子家家学什么剑?太辛苦了。你看你逍遥叔叔,这么冷的天,都不能歇歇。”

阿璃奇道:“为什么娘让我喊师伯,阿嬷让我喊叔叔?”

叶春花和刘老太太顿时被噎住了。

张招弟道:“阿璃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阿璃从叶春花身上滑下来,摇着因为太冷而穿成了圆鼓鼓的小身子,晃晃悠悠地跑出了堂屋:“逍遥叔叔,你能教我学剑吗?”

刘老太太得意挑眉:“阿璃听我的。”

叶春花无奈:这有什么好争的?算了,老太太高兴就好。

云逍遥立定下来,手上挽出个剑花,将三尺长剑藏在身后:“阿璃怕不怕苦?”

“阿璃不怕。”阿璃伸出手来,手心中躺着一块麦芽糖:“送给你。”

云逍遥莞尔一笑,把糖接过:“怎么不找你爹学?”

“我爹爹的剑,没你的好看。”

“好眼光。你爹剑术不精,你师爷便没送剑给他。”云逍遥隐约有了丝得意。

叶春花听得直皱眉头:她与盛宇卿动过手,自是知道盛宇卿手脚有多快,想来剑术不差。她这番看着,觉得云逍遥的剑术确在盛宇卿之上,但身法什么的,却是不及。

真要打起来,云逍遥最多只有六分胜算。

“逍遥师兄,与我过几招如何?”

被莫名其妙毒过一次云逍遥一听这话,就吓得连连后退:“不不不,你还是歇着好。这大冷天的,适合烤火。”

“那你可莫再编排我相公哦。”

云逍遥咽了咽口水,蹲下身子,小声对阿璃说:“这世上,有四位宗师级别的人物,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一是你师爷鬼谷子,二是你外公洛临,三是云梦川的神秘首领陆冰云,四是西夷国主。然而,他们都不及你娘吓人。”

“我娘亲一点也不吓人。”阿璃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坏叔叔,我不跟你学了!把糖还给阿璃!”

云逍遥愤愤不平,遥遥冲着叶春花目露凶光:“行行行,你们就欺负我孤家寡人,没人照应!你护着师弟,阿璃护着你!”

哟,师兄奶凶奶凶的,真是好可怕哦!

叶春花见阿璃不学剑了,便出得院子,把阿璃抱了回来。

阿璃问:“娘亲娘亲,我爹爹何时回来?”

“快了快了。”叶春花心里闪过一丝遗憾:在这时空的第一次过年,居然没有便宜丈夫相陪,真是人间疾苦!

叶春花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分想念,居然如藤蔓一般,迅速生根发芽,以迅露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占满了她的心间。

当酒肆再开门之时,已经是正月十五了。

元宵节这天,又是人们采购的好时机,有钱不赚是傻子啊!叶春花带了阿璃,亲手打开了店门。

翁氏和叶树,是头一个进酒肆的。

叶春花把藏了半个月的纸张,送到叶树手里。

“什么东西啊?”

“地契。那宅子是三进院落,就在后巷。”

叶树惊愕莫名:“这这这……”

“这什么啊,这是舅舅应得的。”叶春花瞟了眼一脸惊喜的翁氏。

翁氏没有察觉,突然就哭了起来:“别枝会高兴的,别枝会高兴的!相公,有了这张地契,我们能不能向顾家提亲?”

叶树道:“上回你在酒肆门口一闹,想来镇上的人都接受你了。我且去试试。顾家那等高门大户,只怕不会答应。”

“我们别枝心灵手巧,长得又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那个,说不准有希望的。”翁氏越发喜形于色:“别枝许久没与我说话。倘若这事成了,她一定会原谅我。”

叶春花看着翁氏的真情流露,觉得她的猜测大抵是真的——走投无路,无法再作妖的翁氏,似乎真的回归家庭,一心为了孩子了。

她虽然有些相信了翁氏,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嘱咐叶树密切关注翁氏的言行。

叶树一口应承:“我就一直跟着她。她进酒肆,我也进。她回家,我也回!”

“她去娘家,舅舅也跟上。”

叶树顿时有些萎靡:“那哥嫂的样子,我却是不屑于见了。她也不想回,过个年,也就回了一趟。”

如此便好。叶春花但觉一切在变好。

酒肆开张的第一天,店里意外来了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那女孩,穿了一身素,但妆化得极是妖冶。一进酒肆,买了斤酒后,便盯着翁氏直瞧。

翁氏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可是认识我?”

“翁莹莹,家印没钱买酒了,你给些银两与我。”女孩言语间极是大胆,提这样的事,也不藏着掖着,声音大得整个酒肆的人都能听见。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