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不敢信他。
她行差踏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白若溪接起。慕修言的声音传过来，“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
白若溪看了眼不远处的唐琳儿，“开始吧。”
与此同时的唐氏，员工们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做样子。本来他们就没什么事做了，唐氏最近也没有什么订单，而且唐父又重病。
平日里大家都在混日子。
工资已经拖欠一个月了，但他们都没主动辞职。毕竟被公司开除，能得到一笔赔偿金。谁知道忽然有人喊道：“有人要跳楼。”
“什么？”人群忽然变得吵闹起来。
众人顿时一改之前的颓靡，各个脸上都是看热闹的兴奋。
“有人在天楼要跳楼了。”
众人顿时冲上楼。
只见年纪约摸五十几的男人坐在天楼的栏杆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条幅。条幅落下，唐氏的员工看不见但下面的记者却看到一清二楚。
上面写着，“唐氏黑心公司，逼我辞职”。
“是后勤部的老张。”
“听说人事部昨天约谈他了，估计是想让他辞职。”人群里絮絮叨叨的声音响起。
“真是没良心，他都五十几了，再过两年都可以退休了，怎么还有这样的。”
老张举着条幅，脸色铁青。他垂头看着地下的记者，然后拿起一旁的喇叭大声吼道：“唐氏没良心，我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年，现在竟然逼我自己辞职！”
“我这把年纪，家里两个孩子上大学，怎么辞职？”
“怎么找新工作，他们是想逼死我！”
看热闹的员工们又絮絮叨叨地聊起来，楼下的记者也越来越多。医院这边白若溪正处理着病人的伤口，便见正向厉慎行献殷勤的唐琳儿忽然接起电话。
霎时间她脸色一阵难看。
随后她连忙走到一旁去打电话，白若溪包扎好伤口起身道：“伤口别碰水，这两天要静养，不要有大动作免得撕裂尚酷。”
“还有饮食也要注意。”
病人点点头感激地道：“谢谢白医生。”
白若溪朝他点下头，转身走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个隔出来的小阳台，是抽烟区。她拨通电话，冷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控中，已经买热搜了。”
“处理的干净点。”
“你放心，这种事正是大众关心的。关注度只多不少，热搜不用管就会稳步上升。”
白若溪听着他的话，顿了下又道：“事情结束了，你再打给他三十万。”
末了她挂断电话，回身却见厉慎行站在身后。白若溪怔了下，随即调整表情，整个人像是在准备应战似的看着厉慎行。
但是两人还未开口，脚步声就响起。
厉慎行回眸扫了眼，随即将白若溪往阳台的拐角处推去。白若溪也察觉到了什么，她闪身往里躲了躲没有说话，心里却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慎行。”厉母的声音响起。
厉慎行轻轻地“嗯”了声。
“唐氏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厉母问道。
白若溪闭了闭眸子，果然到底是会找上厉慎行的。他们之间注定会有对立的时候，所以白若溪要先下手为强，哪怕她的手段恶毒。
为了复仇。
沾满血她也在所不惜。
“什么？”厉慎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唐琳儿啜泣了一声道：“唐氏有个员工，人事部约谈他希望他离职。看在他在唐氏工作了三十年的份上，我父亲自掏腰包给了他好几万的补偿。”
“但他还不满足，他故意跑到唐氏大楼顶上，做出一副要跳楼的样子，还叫了记者过来，分明就是想讹钱。”
空气安静了些许。
“给他钱不就了解了。”厉慎行的口吻很淡。
白若溪的心疯快地跳动起来，谁都知道事情闹起来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员工的情绪被煽动后，只会有更多的人想要闹。
唐氏的丑闻在网上被撕开一条缝后，只会越漏越多。
哪里是一点钱就能解决了。
厉慎行恐怕也知道，但他点明。
“网上热搜都上了，这件事没有几百万处理不了。”厉母道，“慎行，唐家和我们关系你也清楚，现如今这笔钱我们厉氏可以出。”
厉慎行顿了下。
“然后呢？平复舆论之后，为了唐家能继续发展下去，是不是还要投资，投资多少？几千万还是上亿？”厉慎行口吻冷冽。
空气都凝滞了。
白若溪靠着墙，听着唐琳儿的啜泣声越来越大。
她像是难以自控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慎行哥哥，我爸知道这件事已经进了急救室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这个钱我们一定会还。”
厉母也不忍心，“慎行，到底是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钱比这个更重要？”
白若溪不由地捏紧手。
“两码事。”厉慎行口吻平静，带着一种超脱一切的冷静，“唐氏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申请破产。妈，这件事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
“哪怕是拿几百万解决舆论，但这件事就是个炸弹，随时会爆炸。”
“投资需要董事会决定，你能说服爸？”
厉母面上露出无措的神情，唐琳儿的哭泣声不由地更大。她紧紧地拽着厉母的袖子，泪如雨下，想不出任何辩驳厉慎行的话，只能重复道：“求求你了，伯母。”
白若溪长叹口气，靠在墙壁上。
她知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厉母不是蠢笨的人，心软也有限度。厉慎行的态度，已经决定了向唐家的投资绝无可能，她不会再愚蠢地往里投几百万拯救唐氏的舆论。
果不其然她叹了口气道：“琳儿，申请破产吧，这样还能及时止损。”
脚步声渐渐响起。
白若溪正准备走出去，忽然脚步声顿住了。唐琳儿的声音颤抖着，“伯，伯母，那个，那个人他跳楼了。”
“什么？”厉母道。
白若溪眼神顿时失去焦距，手机也震动起来。她尽可能地维持着冷静接起来，“怎么回事？”
“他脚滑掉下去了。”慕修言那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