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被那声拍桌子吓得肩膀僵硬，她不觉得可耻，她很想说，不是她要来的，是别人非要她来的。
她也知道她不配。
她只会做饭，只会吃糖，她怎么能来上学，还是大学，还是学艺术，这简直可笑。
别人不觉得可笑，她都觉得可笑了。
“你这是往学校塞了多少钱？”教授手指着女孩，气的声音发颤，“你这是无耻的行径，简直辱没这个教室，辱没这个学院的学生！”
宋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莫名其妙，就成了最无耻的人。
她听见底下的人在议论。
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他们目光不善，语气或奚落，或嘲讽。
宋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她本就怕人，现在一下沦落到众矢之的，简直恐慌到极点。
没有糖果。
宋恬开始觉得呼吸不过来。
太多人的注视，她觉得自己被剥光了，心脏也被撕开，任人点评查看。
宋恬扯了下胸口衣领，呼吸不过来的症状愈发明显，她觉得眼前开始发黑，那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慌乱感，让她站立难安。
傅景年，对，傅景年。
宋恬像是忽然找到了救命稻草，她凑到男孩身边，扯了下他衣边：“帮，帮帮我。”
哥哥说过的。
傅景年会保护她。
他说上学不可怕，没人会伤害她，傅景年会一直在她身边。
傅景年，会帮她的吧。
可男孩身形未动，他甚至都没转过脸，连一个目光都没施舍给女孩，只有一个冷硬的侧脸弧度。
宋恬心忽地沉下去。
像是一块小石子，落入无尽的黑暗，一直沉，一直沉，没有尽头。
看吧。
谁的话都是假的。
没有人帮她的。
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她没有亲人，这个世上，只有她自己。
宋恬眨眨眼，她向后退了一步，眸子里又恢复冷漠疏离。
她忽地冷静下来了。
呼吸虽然还是发紧，但到底比刚才平顺了许多。
宋恬是想明白了。
不纠结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
不能相信任何人的。
教授似乎也发泄完了，可能是看到女孩白的像纸一样的脸，他也有了点恻隐之心，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么当面批评，似乎是有点过了。
教授抿抿唇，盯着女孩，微叹口气：“你先坐下吧，等会儿跟我去政务处一趟，你可以在这个学校继续上课，但我这个画室，不希望你再过来。”
宋恬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也不希望再过来，她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也不想看到傅景年，能不过来的话，最好了。
宋恬坐下去。
她后面的一幅画，是傅景年的。
画一在屏幕上展示出来，底下的同学们就小小的哇了一声。
好的艺术作品，是会让人惊叹的。
它有感染力，有震撼力，所以无需点评，下面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一幅好画。
男孩笔力成熟，画风稳健，无论是从色彩还是构图，都让人挑不出缺点。
教授也不住微笑点头，赞赏道：“你们要都能达到这个水平，我这个老师，也能做的很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