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看了眼桌上的AK步枪，笑呵呵的说：“够了，有了这些稀货，林鹿亲自来也不怕。”
包子说早年干仗的时候可没这么精良的装备，用的都是土枪仿真枪，弹药不够了，拿铁砂往里塞。
海峰连抽了两根烟，默默把枪放下。
“朔子，手机给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海峰给孙阳打了电话，让他多安排些人手看场子，东场西场都不能缺人，林鹿既然舍得下本儿，也指不定能干出些什么事儿来。
孙阳嗯嗯啊啊答应了几句，随后换了认真语气说道：“峰哥，这边人手富余，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接你。”
“这边人手够了，条子眼底下犯事，饶是林鹿也没那个胆。”海峰说。
“人多好办事，你不回来，东西场没有顶梁柱。”
海峰哈哈笑：“不是还有你么，孙阳，替我看好场子，运气好点，我明天回去。”
包子看了眼茉莉：“这里有几个受伤的弟兄？”
“三个。”茉莉说。
“我和朔阳哥探风，你和老王带这三个弟兄坐车走。”
海峰样子格外的凝重，说人一定要带回去，有几个兄弟走了，这几个兄弟回不去，人心会散。
老王也没推辞，拍拍胸脯子说这边就交给他了。
我和包子坐上了君威，车座后面坐着三个弟兄，这边翻了一把ak，一把手枪，车上有个叫大头的和包子很熟，说这两天的日子差点没过去。
包子皱眉：“耗子呢，屋里边也没见他。”
大头点了根烟，眼睛微闭：“耗子走了，我们出去开了两辆夏利车，半道有人截路，子弹在当天就拼完，到晚上车没油了路看不清，海峰把车上的油桶和酒都给了他，去了没回来，车沉湖底了。”
包子打开窗户朝外啐了一口，一边开车一边往弹夹里压子弹。
“他奶奶的，下次找到机会要把吕浩干了，耗子那边还有个老父亲，改天你找人送些礼物过去，拿点钱。”
话题正式结束，我不懂这几个大老爷们的情感，直到在一个路口停下，包子叼着烟下来。
他对着海峰笑：“峰哥，以前我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我身上这罪孽，到死也洗不清了。”
海峰默默吐着烟圈，眼睛瞪着前方一个三岔路。
“两条路可以出宁县，一条走高速，一条走小路。”
包子看了眼海峰：“我们走哪条路好？”
“无论哪一条路，都可能走了埋伏，时间紧迫，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出宁县。”
海峰一脚把烟踩灭，瞪了眼包子：“没得选，高速路上还有警察，别去触那霉头，严打期间没有侥幸一说。”
夜长，老王看了一眼前面的夜宵摊，眼睛都快看直了，一路奔波过来，我们几乎没吃东西，喉咙也渴的像火烧了一样。
海峰笑笑：“先吃饭，吃饱了送林鹿上路去。”
夜宵摊快收摊了，老板说只有炒饼卖，十几个人点了二十来盘炒饼，也顾不得什么吃相优雅，夹起一团就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流油。
老板娘看我们吃得多，还给我们送了几道凉菜酱菜和清汤，几个老爷们吃的打嗝，海峰要了一盒芙蓉王，拆开，散的一根不剩。
吃好喝好，哥几个回到车上，一脚油门就往高速路上开。
高速路口有警察拦路查车，我和包子先过去踩点，似乎是正在换岗，这边并没有警察看着，我拿起手机给海峰老王发消息，看准时机，三辆车毫无阻碍的走到了高速路上。
我们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林鹿那老狐狸会不会在高速路上做些手脚，但不管怎么说，高速路上肯定要比小路安全。
包子哈哈笑：“天时地利人和，没有警察查车，我们车上的家伙不会被查，林鹿敢来，送他回老家去。”
车速飙得很快，包子差点都把脚伸到油箱里，油箱里的汽油也剩不多，从高速路上走勉强可以维持到我们走到市区。
沿路上几乎没有阻碍，我们在连山镇下了高速，海峰在电话里开了口：“开快点，从旁边的单道下去，尽量走山路。”
开了大灯，车在山路上开得飞快，这种小道很窄，如果对面有个车开过来，一个避让不及就会发生事故。
但我们没有选择，旁边山沟里停着几辆清一色的路虎，看到车辆通过，全都从小道上围了过来。
包子点了根烟，打开车窗，他的头发被寒冷的山风吹得飘起来，身上散着些许戾气。
“操tnd，宁县里到处都是林鹿的人，从这儿还真不好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在听海峰的没有走山路，要不这会儿已经被堵上了。”
“走哪边我们都没有底，如果高速路上有人查车，我们已经下不了高速了。”
大头看了包子一眼：“峰哥在宁县不是有个地方么？”
包子撇撇嘴：“前阵子被李飞动了，咱的人还没到那里，不属于我们势力地盘，到现在李飞那货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万幸。”
想着，包子的情绪忽然变得急躁，他开车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在狭窄的山路上车速飙到了底，连续几个狭窄的弯道，车轮底下发出剧烈的吱吱声，大头儿都快被吓散了，连手里的烟燃到了烟屁股也没有发现。
下了山路，前面是一块窄窄的水泥路，路口停着一辆车，大灯开着，不偏不倚的横停在了路中间。
包子脸上露出贼笑：“朔阳哥这辆车是比亚迪就好了，侧面直接撞飞他。”
我撇撇嘴，脸上的笑容却不轻松：“照样撞上去，安全气囊弹出来咱路都上不了。”
包子踩了脚刹车，君威在路口停下。
对面的车上下来了三五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皮肤很白，样子秀气的很像个女人一样，说不出来的阴柔美。
他手里捏着一杆枪，不由分说拉开了保险。
包子打开车门端着ak下去，扛在肩上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三秒之后，包子嘴角忽然翘起笑意：“这不是白鹤么，哪天改了主子，跟了林鹿那老狐狸了？”
白鹤看了眼包子：“我不同你说，付海峰呢，让他出来说话。”
海峰和老王的车紧跟着停下，海峰端着枪走下来，看到白鹤的时候眉间略微露出一丝戾气。
“多年不打交道，你们可都玩大了，连林爷都敢惹。”白鹤语气不知是羡慕还是热嘲，瞥了一眼包子和海峰手里的ak步枪：“都混牛了，正规的枪都使上，想必还有军区的稀货，在爷爷这边，你们的路子行不通，要么乖乖等这儿，我可以念在旧情给你们求情，要么咱就来一场。”
海峰脸色很恐怖，包子小声说我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血仇，白鹤在几年前混东三省的圈子，打死了海峰的干姐姐。
海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眼睛瞪大，一个箭步上去，枪口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一字一句的说：“姓白的，我在东三省找了你三年。”
他的语气恐怖的很，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
白鹤脸上却很轻松：“开枪，你尽管开枪，你打死我也跑不出这个宁县。”
海峰忽然开心的笑出声，眼睛里多了几分狠厉：“是，我跑不出去，但找到你，我赚大了。”
白鹤忽然一拳砸在海峰的脸上，海峰甩了甩脖子，后退几步，那车上走下来几人，手里都提着棍棒。
眼看着对方下手了，我吼一声上前一脚踹翻了白鹤，海峰眼睛红了，拿起枪托往他脸上狠砸。
包子和老王把我们拉开，嘴里劝说：“行了，咱再不出去，后面的车就跟上来了。”
海峰没有动，眼睛红着，浑身都颤着。
“简单让你死，我心里恨。”
白鹤抬头倒抽冷气，脑袋上被砸的血窟窿，正在不断的流血：“你姐姐的事和我没有关系，那时候我已经跟了林鹿，也是替人做事儿罢了，真正害死你姐的另有其人，再说了，以我的性格，可能把做过的事儿亮出来找惦记么？”
海峰下巴微微动了动，嘴唇开合：“我查出了你后面的身份，你的家人一个都别想跑。”
包子见状，挡在了海峰身前：“后面的车追过来了，我们上车。”
往后面望去，山路上一串车灯光正往这里迅速接近。
我和老王对视一眼，按住了海峰的肩膀：“想报仇随时有时间，既然知道他跟了林鹿，总会有时机碰到。”
“车里躺着三个受伤的弟兄，十几条人命在你手上。”
包子说。
茉莉走下车，握住了海峰的手：“我们上路。”
当时的场面那么多留，海峰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收起枪：“我们走吧。”
包子看着茉莉苦笑：“我们一百句劝，也比不上你一句话。”
上了车，包子一脚油门出去，身后响起了冷冷的吼声：“付海峰，我若让你们从宁县出去，我林鹿便是你操出来的。”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