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卿飞快来到岳骆的住处,跑得太快以至于气都是喘的,确定祁熠琛没有跟来后,敲开岳骆的门。

岳骆早沏好茶等候顾思卿,开门迎她进来,他已经做好阿姊一来就要教训他一顿,责骂为什么会认识绝煞那种危险人物,哪知道阿姊好奇的四处瞧瞧,还对他设计的小宅院露出赞许表情。

“不错啊你这院子,有生活气息。”

岳骆放松下来,看着阿姊带着笑意的表情他也跟着笑起来,“阿姊喜欢就好。”

“好了现在说说你这几年怎么回事?”

话题跳跃极快,岳骆心中叹气,他是不想说的。

“淳叔用他的儿子把我换出来后,我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深更半夜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突然间一群丧尸一样的人出现。

他们的眼神我至今记得,简直就像是饿极了的动物见到猎物的兴奋表情,把我围了起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想吃掉我。”

岳骆饮下一杯茶,特意剔除了当时的血腥场景,用平淡语气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条命哪能一出来就死了,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个时候一个红衣斗篷的人出现对我伸手,说能帮我得到更强的力量,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便答应了他,后来才知道我去的地方叫妄尘山庄,那个红衣斗篷人是绝煞之一的青旭。”

能入青旭的眼并不代表就入了妄尘山庄的眼,想成为这里的一员门槛十分高,他被青旭扔进了野兽群里,同其他被青旭挑中的人一起存活,每天有八个时辰都要和野兽们战斗。

死了这批又来一批更凶猛的野兽,他的脸就是被野兽抓伤的,历经整整三个月的生死搏斗,他终于杀死所有野兽,踏上同伴的尸体跨入山庄的大门,被绝煞承认其能力,同时赐予了新的名字--蓝庚。

但这并不是结束,进入妄尘山庄只是他这三年经历的开始。

作为山庄一员,且还能挤进青蓝字辈的人,必须要对庄主绝对的忠诚,对于庄主所下达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他曾经试过不服从,就远远见到那位传说中庄主身上的压迫力,明明连庄主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单单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足以摧毁一个成年人的心智,他屈服在庄主的眼神之下,开始为山庄卖命。

砍下最顶尖的杀手的右手,在排名前三的忍者脸上画上一刀,将欺负弱小的人扒光衣衫掉在城门上,甚至是盗走富商家里的银两给街边所有乞丐等等。

血腥又任性的任务,偶尔又让人觉得带着幼稚的正义,他不懂这位庄主在想什么,他只需要服从。

“山庄很多奇人异士,那位施灼就是其中之一,他以恢复张铮的记忆为筹码让我去跟绝煞二人商量把他提到蓝字辈。”

顾思卿大致了解了,“那两位绝煞,也就是青字辈,相当于是庄主的亲信对吧,可你作为比亲信稍低一点的蓝字辈,竟然没见过庄主长什么模样?”

岳骆挠头,“庄主很神秘,我每次只能见到他一个背影,还真的从未见过真面目,并且我这三年都忙于任务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也没多少闲工夫待在山庄。”

顾思卿挑眉,“你成功打入大祁朝廷内部,也是山庄的任务?”

“这倒不是,庄主除任务外并不限制我们的私人生活,比如那位施灼,他就是个街头卖艺的,练铁砂掌失手把自己双手给烫着了。”

“噗!”

顾思卿刚喝下的茶杯忍不住喷了出来,她还以为施灼是神秘的隐世高人,包裹起来的双手是因为有特别的能力得加以封印呢!

讲完了自己这三年,岳骆抬眸看向顾思卿,小心翼翼开口,“阿姊你呢?”

顾思卿眨眸,“我?跟你比起来我的生活平淡多了,比较好运遇到鬼医,不仅给了我一张倾世容貌,还教了我一身毒术防身,就是这三年整天跟草药打交道特别枯燥。”

顾思卿隐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她不敢跟弟弟说自己是百毒之体,一旦破了体内毒素的临界点,必死无疑。

“可我听说鬼医是个十分难缠的丑陋老婆子,她真的会对你这么好?”岳骆不信,肯定是阿姊怕他担心才故作轻松的这么说。

顾思卿震惊,“丑陋?老婆子?”

她忍俊不禁,若是她那师父知道外人是这么形容她的,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别想那么多,等你见到她就知道她的为人啦,绝对让你惊喜。”

岳骆耸肩,好吧,暂且信了阿姊。

聊了些这三年二人各自的经历,又聊了些往事,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溜走,皎月升至正空,顾思卿才惊觉已经很晚,喝下最后一口茶离去。

洗浴好一切入被褥躺下,这一晚顾思卿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了自己的表妹林屏幽,在一片灼灼烈火中她凄厉惨叫,愤恨质问为什么她不救她。

那流露出愤恨阴毒的眼神,像极了浮影,二人的脸在火中重叠,吓得顾思卿一个激灵,醒来时发现天色大亮,秋桢从敞开的窗户探头,道:

“小姐,今日是早桂节哦,您要梳妆打扮和公主一同参宴。”

早桂节在大祁流传了几百年,全国上下都比较重视,在这一天皇室的人都要盛装打扮参加节日宴,男儿武试对垒,女儿展现才艺,热闹异常。

这曾经是她最喜爱的节日,因为在这一天,祁璟漓对他的父皇跪下,在万官面前,求娶华家嫡女华长烟,也在这一天,她成了祁璟漓的未婚妻。

万人羡艳嫉妒,万人恭喜祝福,她与他隔着热闹的人潮对望,只是那么一笑,仿佛就已经度过了此后余生。

时光一转,又是一年早桂节。

顾思卿鬼使神差的穿了一身张扬的红袍,简单的用同色的红绳束起满头墨发,妖媚眉目总是带着几抹慵懒,眼底波光流转间风情又涟漪,看的身为女子的秋桢都心湖颤颤。

秋桢连忙稳住心神,暗道,“作孽作孽。”

顾思卿和盛装的长公主乘坐同一辆马车,缓缓朝皇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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