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客书屋 > 其他小说 > 梵音温飒寒 > 第239章 可疑
纪寒手中玩转跳跃在修长的指间的枪一停,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噢,还是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他微微抬着下颚,一副不可一世的桀骜样子,从帽檐的缝隙下窥视她。

梵音盯着他帽檐下露出的三分之一的脸,似是察觉到了他目光冰冷的审视,那么玩世不恭,那么陌生的探究。

心头莫名的一跳,梵音不动声色的说,“我怕警方跟踪,跟我来。”她忽然牵过他的手。

纪寒对漂亮女人从不拒绝,只是莫名其妙出现了这样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倒是有点意思。

他的手臂猛地用力,将梵音拉进了怀里,双臂圈锢住了她的腰,忽然翻身,便将梵音压在了皮椅下,暧昧轻笑的看着她,“哪家的女人,玩什么。”

梵音毫无防备的倒在他的身下,一惊,猛地抬头,从这个角度看,可以将纪寒的整张脸一览无余。

非常年轻清秀的一张脸,唇角、眉梢有淡淡的淤青,似是被人打过,又像是跟人干仗了。

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和邪肆。

陌生的容颜,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神情,陌生的蓬勃欲望。

梵音的心直直的沉入谷底冰川,似是不用验证,不用试探,便已知结果,他不是他。

无法言说的失望溢于言表,梵音紧紧的盯着他,似是想要从他这种铜墙铁壁般的伪装里看到一丝破绽。

告诉她,他是装的。

纪寒细细摩挲着梵音的脸,这样一张出水芙蓉的美丽良善面庞,他很喜欢,从眉眼到挺秀的鼻子,再到薄唇,半晌,他忽然怔了一下,睫毛飞快的扑闪一下,下意识抬起她的脸细看。

反射弧绕地球一周那么长的他似是终于认出了这个女人,在众多莺莺燕燕中,渐渐跃然纸上的一张脸,他认出了她。

纪寒犀利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惊愕,随后闪过不耐烦的毒佘,凉薄里透着妥协的抑郁,渐渐地,那抹郁色淡了去,沉积了一丝丝感兴趣的玩味,带着一些不甘和叛逆。

那些情绪复杂的席卷在他的眸子深处,很快归于平静。

“颂梵音。”他唤她,“你是颂梵音。”

梵音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厌烦,他的抑郁,他的凉薄,以及他不甘和叛逆。

都是陌生的棱角,不是温飒寒特有锋芒。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梵音的心底犹自反抗着这种定论,他一定是装的吧,一定是为了装给警察看的吧,泪水模糊了双眼,鼓起残存的希冀和奢望,她颤声唤他,“飒寒……”

纪寒愣了愣,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半晌,他摩挲着梵音的下巴,细细看了她许久,忽然俯身吻了下去。

那个吻由浅入深,由试探的浅尝辄止渐渐变成了火热的深吻,他整个身体都燥热滚烫起来,陌生的手法,陌生的欲望,陌生的发泄,像是玩物,全然没有感情的依附……一切都是陌生的。

梵音更加坚信了心里的猜测,心破开了一个血洞,深不见底的渊,晨曦的黎明便这样黑暗下来,再次陷入了阴冷幻灭的长夜里,她忽然开始挣扎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所有的话语都被纪寒堵了回去。

由于车辆停在路中间,造成了交通拥堵,许许多多的人围在车前催促宾利车,却发现车内的两人公然在大街中央车震。

车门还半开着。

于是一部分给交警打电话,一部分人偷拍,还有一部分人围观,交通堵的很厉害了。

梵音抬腿就向纪寒的胯下踢去,被他一把接住了腿顺势抬起,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划过她的小腿,一路向下,粗糙又性感,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俯身在她耳畔说,“难怪顾名城对你这般死心塌地……味道很好。”

梵音的热情从天堂坠入了地狱,由炙热的夏季坠入了腊月寒冬,希望破灭的痛苦绝望到无法言说,万念俱灰的悲,像是生活终于撑起了一丝活下去的勇气,便这么塌陷的溃不成军,生生的抽离。

她避开了纪寒撩拨的试探,死死的咬住唇,盯着他。

纪寒四两拨千斤的身手,他看了她很久,渐渐收起了蓬勃的气息,他缓缓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苍白俊美的脸,“你们都想知道我是不是温飒寒,殷睿想知道,顾名城想知道,你也想知道。”

他的话语很慢,居高临下的看着梵音的泪眼,正要说什么。

梵音忽然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趁机从车里狼狈的爬了出去,她不想听,她不能听,他不是他,这种话,听不得,会要命。

她衣衫不整的从地上爬起来,仓皇的看了眼人群,像是很多年前那个雪夜,被警察围堵恍若被逼上绝路,没有出口,没有活路。

人群举着手机拍个不停,似乎所有人都认出了她,“颂梵音!是颂梵音!”

“真的是那个女人!车震耶!”

“这次又是哪个男人啊!”

梵音抬手挡住了被光线闪烁的刺痛眼睛。

纪寒缓步从车内走出,没有戴帽子,毫不掩饰脸上淤青的伤口,他眯着眼睛看向梵音,将她一把抓了回来,遏制着她的下颚骨,迫使她仰起脸来,凑近她耳边,耳语,“是我,我回来了。”

梵音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纪寒唇角一勾,“为了见见你,我半条命豁了出去。为了抱抱你,整条命怕是就这么没了。”

梵音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悲戚摇头,不,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如果是他,就算换了皮囊,换了声线,也换不掉灵魂。

可是眼前这个人,灵魂那么冰冷陌生,彻头彻尾的换了一个人,怎么会是他!根本不是他!

她被浓烈的悲伤席卷的窒息,双腿发软,挣不脱,似是有人群密集恐惧症,全身都在颤抖。

只觉得痛彻心扉,不是他。

两人的姿态十分的暧昧,暴露在炙热的阳光底下,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闪光灯如星子晃动。

她颤声低喃,“飒寒……飒寒……”

纪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我。”

梵音颤抖的抬眸看他。

尽管两人的耳语声那么低,只有彼此能听见,周围人也许听不见,可是殷睿听见了,他在纪寒承认自己是温飒寒的那一刻,低喝了一声,“抓住他!”

四周埋伏的警察忽然举着枪蜂拥而入,“温飒寒!举起手来!”

纪寒的视线斜斜的落在周围便衣警察身上,随后眉梢挑了挑,“你带来的?”

梵音猛地转头。

数十名便衣警察将两人围堵,梵音本能的摸了摸身体,搜了搜身上,为什么会被警察盯上。

纪寒毫不在意的举起双手,他的手指上勾了一把枪,随手丢在地上,“玩具的。”

警员基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将手铐给拷牢在他的手腕上。

阳光刺眼灼热,梵音眼睁睁的看着纪寒被带走,呼吸粗重,在这盛夏的高温里,冷的瑟瑟发抖。

殷睿用对讲机跟一名警员说了一句什么,那名警员上前对梵音说,“颂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经历过大喜大悲,梵音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她被带去了殷睿的办公室。

殷睿穿着制服,泡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梵音安静的坐下,她的掌心伤口裂开了,血红打湿了手掌,全然不觉得疼,只是双手一直很抖。

殷睿从档案柜子里拿出了纱布和消炎水,默契的帮梵音处理了伤口,低眉说,“是我在你身上投放了监控设备,那条发带里。”

梵音淡淡看着他。

殷睿一边帮梵音缠纱布一边说,“我追踪一条线索三年,温飒寒死亡审批流程不正规,漏洞很多,那晚火葬场共进出过五辆车,三辆外来车辆,两辆火葬车的定点运输车,每一辆车我都追踪了整整三年,进行了深度摸底排查,逐一排除嫌疑,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嫌疑最大的,是其中一辆火葬车的定点运输车,那晚这辆车偏离了主干道,避开了交通电子眼,往山路行驶。按道理,这辆车应该定点去往医院,但是它那晚延迟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去医院。”

梵音淡眉冷眼的听着。

殷睿将纱布在她掌心打了一个结,“如果我是温飒寒,我也会选择火葬场的定点专车离开,因为会容易避开警方的盘查。那晚怕出什么乱子,全城戒严,火葬场两百米开外就是一道警察检查的关卡,家庭轿车会被翻个底朝天排查可疑分子。唯有火葬场的专车,会有空子可钻。”

“我调查了那名火葬场的老司机,司机说那晚是他的实习徒弟开的夜车,开着公车回了趟祖屋拿东西,他徒弟经常公车私用,见怪不怪。”

“可我仍然有理由怀疑温飒寒玩了金蝉脱壳的戏码,改头换面,追踪了他这么多年,从那晚区域性.交通电子眼下经过的可疑车辆,可疑人物,一一定位追踪,最终追出了国,追入了坦桑尼亚,期间断线了一年,我怀疑这一年他在休养身体,从前年开始,坦桑尼亚那边的钻石矿藏开采公司内部发生了动乱,维稳的局势被人打破,纪寒便是在这个时候,在坦桑尼亚矿业拔尖儿出头了,也开始活动在公众视野里的。”

梵音脸色渐渐白了下去。

“纪寒,就是温飒寒。”殷睿笃定。

十:阴谋

梵音定定地望着殷睿没有言语,在殷睿说出这句话地时候,她很肯定的在心里做出了否定,紀寒不是温飒寒。

绝对不是。

从生命饱满的火山口迸发的渴望和激情便这样撞击上了冰冷的山川,撞碎了一地的希望,生活全无半点星光,梵音定定地望了殷睿,眼泪氤氲在眼底,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

若是以前,她定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紀寒,不是温飒寒。

那个人,不是他。

可是现在,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心间,脸色愈发的寡淡。

殷睿说,“小颂,你好不容易全身而退,不要再搀和他的事情,包庇罪犯,是犯法的。”他将那条警员带回来的发带放在桌子上。

梵音无力地笑了声,说,“擅自在我身上放监控设备,犯法吗?”

殷睿说,“我在办公。”

“陶夕被人玩弄活埋,犯法吗?”她问。

殷睿说,“犯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周炳嵘登报翻案,所以那些人一个也没逃掉。”

“沈嘉颖开车撞人,犯法吗?”她问。

殷睿低声,“犯法,所以她被关了小半年,量刑这种事情,要交给公检法,我们只负责查明真相,将真相递交给上面,怎么裁定量刑,是我不能决定的,就像你的案子,若说你有没有罪?你有。但是我能不能抓你?不能,上面不会给我签发逮捕证,我便无权抓你。”

“逮捕证这个东西,需要检察院、法院批准《逮捕通知书》,公安根据该通知书签发逮捕证,我们才有权力对嫌疑人进行抓捕。看似简单的一个小东西,需要横跨三个部门进行工作衔接,任何一个环节不予通过,便无法成立。你和沈嘉颖的案子,卡了不止一个关口。”

权势是可以压天的。

其实是不需要解释的,可是那条蓝色的发带被窗外温热的风吹拂的轻轻晃动,如同她被风轻轻吹起的长发,像是微微动荡的心,他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可是忍不住想要澄清,殷睿慢慢解释,可是无论怎么解释,都透着一丝苍白。

如同刚进FBI那些年,如同亲眼看到女朋友被du枭凌虐致死,如同真相摆在那里,却没办法将那些恶贯满盈的人绳之以法。

多少人藏匿证据游走在灰色地带,挑战公检法的威严。

看着他们嚣张,放肆,跋扈的嘴脸。

无能为力的愤怒和不甘,曾经吞噬过他的心,让那扇心门关锁在另一扇世界的背后。

所以拼命的办案,竭尽所能的做案子,能抓多少进去是多少。

正义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这是仅剩的坚持下去的唯一的信仰。

梵音定定望着他,对话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小颂。”殷睿唤她。

梵音扶着门框回头,依旧那么专注的看着他那张脸,真的很像啊,这张脸,跟大拿神似神似的,所以总会在他面前自然而然的打开心扉,愿意跟他喝喝小酒,侃侃闲话,二三言语,闲来视频。

终究不是他。

他没有繁花,没有阳光,没有单车,没有粗糙的彩虹,没有烈酒和故事。

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不难过是假的,梵音缓缓解开了他在她掌心绑的纱布,将纱布放在桌边,唇角微沉,“谢谢。”

她转身离开。

殷睿唇角动了动,终是没有起身,他独坐了许久,缓缓抬眸看着桌上的发带,攥进了掌心。

梵音今天一不小心便又上了微博头条,尚小苔炸开了锅,妖姐第一时间通过关系找到了梵音,两人在警局外等她。

梵音看见妖姐和尚小苔的那一刻,微微怔了怔,半晌微微一笑说,“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妖姐和尚小苔都细细看着她的脸,想要分辨这张脸是悲伤的还是欢喜的,背着顾名城偷偷跟那个姓紀的玩车震,还玩上了热搜,如果让顾名城知道了,那还得了?

梵音瞧着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笑说,“我没事,局子里录个口供呢,走,今晚儿我请客,好久没有去长安街撸串了,咱们撸串去!”

梵音揽着妖姐和尚笑苔的肩膀笑笑的上了出租车。

妖姐和尚小苔互相看了眼,难道这傻姑娘跟那个姓紀的对上眼了?

关键是那个姓紀的从天而降,啥消息都没有,也不了解为人啊,就这么搞上了?

也行,至少不会悲悲戚戚的沉浸在过去走不出来。

妖姐和尚小苔默契的噤声,陪着梵音撸串。

长安街还是那个长安复古小吃街,三人坐在露天的关东煮前,到处都是烧烤的白烟,梵音今晚的兴致很高,医生让忌口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全吃了,最辣的辣椒,最烈的白酒,最爽口的小菜。

许是被她的情绪影响,妖姐和尚小苔的兴致特别高昂,精神亢奋,踩着椅子上抡着酒瓶子竖酒。

若是拼酒,谁都不是梵音的对手,想当初,她能和胡大拿一口饭不吃,光喝酒喝一夜,喝的她满大街找地方小便,喝的胡大拿对着墙壁就开始撒尿。

她大笑着将妖姐和尚小苔喝了个烂醉,直到两人歪倒在桌子下面,梵音还在喝,喝的是开心啊,人生短短几十年光景,为什么不开心啊,苦也就苦一阵子,哪有苦一辈子的啊,所以要开心啊。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忘不掉的人,短短几十年光景呢,不好好活着,可不是白走了一遭么!

要开心的。

就像是胡大拿说的,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最肆意妄为的人生,想那么多干嘛啊。

她抱着酒瓶子趴在桌边自言自语,乐呵呵的傻笑,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黯淡成了一张悲伤的脸,微微瘪着嘴,像是一个走丢了被遗忘的孩子,瘪着瘪着,眼泪扑簌簌的掉落,抱着酒瓶子开始哭。

不是他,他没有回来,他不回来。

似是终于接受了他永远留在了那座高墙之后的事实,她抱着酒瓶子蜷缩在桌子上痛哭失声,他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两人相识于算计,相爱于算计,分离于算计。

谋她,谋他,谋来谋去,不过一场空罢。

一切都来不及罢。

这炎热的夏季,烧烤味儿,关东煮充斥的古巷里,她坐在屋檐下,抱着酒瓶子将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都随着眼泪挥发出去,哭的肩头攒动,泣不成声。

酒瓶子里的酒还在汩汩的流出,倒了满桌子的酒水,她全然不曾察觉,脸上的黏湿不知是泪是酒。

恍惚的悲戚中,仿佛将一件衣服兜头盖了下来,那衣服很大,将她整个人覆盖,有人擦去了她脸上的泪,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抱在了怀里,泪眼朦胧的颤颤抬头看他,“他不回来……”

她悲伤望着他落泪,“他不回来……”

那人的脸笼罩在如星子般的霓虹里,灯红酒绿的斑斓,逆光,他的身后,是一整条街的大红灯笼,笼罩在烧烤的白烟里。他像是镶嵌在了一副抽象画里,意境渺远深深。

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庞,可是的掌心那么温暖,他的坐姿那么端正,坐在她的对面,似是严正以待的望着她。

拿着纸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狼藉,他微微抿着唇,安静的听完她的哭诉,听完她的谩骂,她这些年的辛苦,她的无助。

大抵是她撑不住了,他背着她回家,他曾经在这条巷子里经过了人生中很多个第一次。

梵音躲在覆盖着她的衣服里,习惯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无数个烂醉的夜晚,大拿奖她捡回家那般,越是抱紧了他,便越是哭,将大拿的名字,妈妈的名字全都唤了一遍。

将温飒寒,顾名城,通通骂了一遍。

走过长长的大红灯笼,青石板巷子,纸醉金迷的长街,将她背回了家,他有她家里的钥匙,把她送上了床。

期间她吐了好多次,他拿过盆子放在她的床边,擦干净了她身上的污渍,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来得及,他便起身去了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了蜂蜜,为她倒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下。

后半夜她睡的安生了,他在床前站了许久,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让人把华妖妖和尚小苔送回来,然后离开。

第二日醒来,三人究竟是怎么回家的,谁也记不清了,大概是习惯了,三人也没有太多的追究,梵音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总觉得身上有股子很浓重的烟味儿,从头发上到身上都是的。

像是被充斥着烟味儿的东西包裹了一夜,连脑袋都没有放过。

难道她昨晚抽烟了?

三人半早上还未折腾完,殷睿的电话便打了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各种检查结果出来了,紀寒……不是温飒寒。”

对于殷睿来说,这是不可能存在的结果,可是事实证明,紀寒,真的不是温飒寒。

无论他找谁做鉴定,无论去哪里做检查,无论找哪个心腹,甚至是凭着医学常识亲自动手观察检查报告的数据,全程盯梢,结果都是一样的。

紀寒,不是温飒寒。

年纪,身高,长相,血型,DNA,指纹,都不是温飒寒。

审问他,“为什么要撞沈嘉颖。”

紀寒笑,“刹车坏了,她运气不好。”

审问他,“为什么要纠缠颂梵音。”

紀寒勾唇,“漂亮女人谁都想要,男欢女爱你们也管?”

拍案审问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温飒寒。”

紀寒笑的分外讥枭,“追女人的套路啊,听温天景说那女人以前是他弟弟的情妇,她那么深情款款的冲我喊这个名字,我就玩一下啊,玩都不能玩了吗?”

当各项指标证明了他的身份以后,所有的审问都是没有异议的,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真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假的。

殷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态度,在亲自所做的铁证检查报告下,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紀寒,不是温飒寒。

那么真正的温飒寒在哪里。

蔡局拿到报告的那一刻,沉默了许久,最终对殷睿说,“放弃吧,这条线断了。”

殷睿眉梢动了动。

蔡局说,“你追了三年的线,就是这么个结果,我跟上面也不好交代,为了你这次抓捕行动,我跟上面夸下了海口,打了满票的保证,现在就这么一张否定的纸,搞成这样,我也不好收场,我知道你较真的性格,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但是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抓捕一次所谓的温飒寒,我们要耗费多大人力物力财力么?要顶着什么样的压力来做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现在的结果呢?!紀寒随时都能控告我们诽谤!”

殷睿没言语。

蔡局拆开一包烟,“从现在这一刻起,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温飒寒,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已经结案了,没有翻案的可能。你手上目前的所有案子都移交给小赵,过些日子跟张队去一趟缅甸,有个卧底的任务交给你,长期潜伏的任务,你好好冷静冷静头脑。”

殷睿双手放在腿间,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觉得紀寒……”

“你觉得紀寒怎么了?”蔡局忍着怒,将一踏资料重重甩在他面前,“这是紀寒所有的背景资料!原名紀箐,三年前改名紀寒,辍学,无业,打架斗殴,后混迹于坦桑尼亚钻石矿业,他就是一个小混混!至于怎么混到如此大的产业,全靠黑吃黑!”

蔡局说,“还有什么不够清楚的?!”

殷睿沉稳了许久,说,“他为什么要改名。”

蔡局眼底浮起一丝怒意,似是觉得他的询问毫无意义,但他犹自耐着性子回答,“为了改头换面,黑吃黑吃大了,就需要全新的身份洗白自己。这道理你不懂?”

殷睿沉吟,“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蔡局生硬的打断他的话,“你打算怎么查?既然追着纪寒查下去?揪着他不放?一口咬定他就是温飒寒?殷睿,我们是警察,做事不能全靠一张嘴,要讲究证据!说他是温飒寒!证据呢!”

殷睿怔了一下,渐渐沉默了下去。

没错,这些年的证据,线索,全都是影子,追踪着那抹模棱两可的影子,调查至今。

结果告诉他,全是无用功。

蔡局这次破例纵容殷睿逮捕温飒寒,承受着得罪一半受此牵连的上司的巨大压力,又承担着另一半置身事外的上司的厚望。

上面两拨势力对抗,全觊觎在温飒寒的案子上。

翻了案,一拨人要下台。一拨人上位。

就是这么个关系。

看似嘴一张的事情,实则牵扯着复杂的仕途局势风向,蔡局确是出于对殷睿的信任,破釜沉舟了!陷入腹背受敌的压力中。

他似乎对殷睿失望透顶,见殷睿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说,“别等下周了,明天就去张队那里报道,下午前往缅甸去。”

殷睿渐渐沉冷了面色,想要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这条线确实是错的,一瞬间断了头绪和追踪的线索,空白一片,认知断层,他抬了抬警帽,算作应允,大步走了出去。

纪寒检查报告出来的次日,便被无罪释放,丢了律师去警局和法院,声称要起诉。

这样以来,警方实力替纪寒证实了身份,驱散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让纪寒的身份得到大众的认可,尤其是温天景,对纪寒这个人更是接近了几分。

顾名城总说纪寒跟温飒寒有关系,还派人通知他去瞅瞅纪寒是不是温飒寒。

结果呢?警方的脸打的啪啪响,官方认证,纪寒没有问题。

温天景觊觎纪寒的珠宝生意已久,那是暴利行业,尤其是纪寒的原石矿业,不是一般人能搞的定的。

纪寒身份的官方认证,加快了他和温天景的厮混,是在一周后的夜里,纪寒与温天景厮混在江南会所,酩酊大醉里,所有的阴谋渐渐逼近了。

一份天曜集团及温天景名下所有产业股权质押协议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签了,按了烂醉的温天景的手印。

之后,温天景失踪。

半个月里,纪寒用最快的速度威逼利诱,甚至采取暴力的手法控制了天曜集团高层的众股东,以最迅猛的效率拿着天曜集团股权质押合同,向银行及第三方平台申请贷款,筹集巨额资金。

纪寒全套流程都采取了非正规手段,将天曜的股权抵押给银行套现,随后人间蒸发般失踪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顾名城接到消息时,为时已晚,天曜内部运作整套流程已经走完,众股东被刀架在脖子上以签了字。

温天景不知所踪,纪寒方持有温天景签字的所有文件,顾名城无权干涉。

整个过程都像是有预谋的,目的性极强,似是接近温天景便是为了空手套白狼,不仅套出了他手中的钱,还给温天景套出了银行大笔的债务。

纪寒拿钱失踪的那天,天曜集团高层的家属才陆续获得人身自由,于是大量的公司高层跑到公安哭诉,那是一帮亡命之徒,就是冲着钱去的,这下把天曜给套空了,完全用的犯罪手法啊。

温天景也是在纪寒失踪的那天被放回了天曜大厦,整个人被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面色阴冷的站在大厦前,他基本是一觉醒来,便不知天南地北,囚禁了这么久。

顾名城面色铁青的替他收拾烂摊子,为了替他稳住人心,给温天景做了一系列应急工作,基本发展方向便是将容易增值的上市公司黄金产业市值做足100亿,再质押股权20亿套现,弥补其他低迷产业被套现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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