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客书屋 > 其他小说 > 云知秋夏君棠 > 第95章 寻找婉仪2
人声的喧哗真来越是大声,我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他的到来。夏君棠,相隔半年多再见,你没有改变过,而我,却是变了许多,但愿看到的时候,你可以认得我,但是只有你而已。抱着那只小羊,深深地将脸埋在它的羊毛下,引得它咩咩叫,以为我是怜惜它,它很快就要被卖了,直往我的怀里蹭着。

扎特西就在那里大声地叫:“以后不养公羊。”

他就快到了,叫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往后靠,我背紧贴在墙上,汗涔涔地流着,心跳得几乎数不过来。

“有见过这个女人吗?”是京城里的话,但是声音带着些许的毫迈,不是夏君棠的低醇深厚。

扎特西说:“没有。”

“这羊,都是你的吗?”那道低醇的声音响起了,那一刻我将小羊抱得更紧,想起自已的委屈,还有受过的伤害,还有他想的为我好,我就心酸。你们都说为我好,都在帮着皇上欺骗我,事实上当谎言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就让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着,而今你的出现,又让伤口开始裂开,开始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扎特西说:“三王爷,是的,都是我的。”

“很不错。”他带着笑的声音。

我感觉到他的眼光,似乎落在我的背上,我在祈求,你快些走,不要再这样,我不想让他寻来。

旁边的人却兴致勃勃地搭上话:“扎特西是我们这一带最会养马养牛羊的人了,他的马是最健壮的,他的羊,听说是最会拱人的。哈哈。扎特西说他的妻子老让羊拱倒,哈哈。”

真是多话的人,扎特西也是,怎么能这样乱说呢?我生怕如果有一天我给抓到,还会伤害到你,我已经很害怕他的独占心了,我和师兄弹弹琴,他可以切了师兄的手指,赶走他。

“是吗?”轻柔的声音像是清风一样:“这倒是有趣儿的事。”

“就是啊就是,扎特西,叫你妻子抬起头来看看三王爷啊,怎么这么怕羞呢?”旁人还在哄叫着。

扎特西有些恼怒地说:“你在胡说什么,她很怕羞的,没事卖你的,别乱掺合着。”

他似乎没有走的意思,难道,就光是这样看着我的肩背,他就能认出我来了吗?我都是卖着西北女人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西北的样子。

“这羊很好,李谋,挑几只回去吧。”他轻轻地说着。

扎特西却说:“对不起三王爷,这羊不卖了,这些都是小羊儿了,要是三王爷喜欢,改明儿壮些了,扎特西送过去给三王爷。”

“本王……挺喜欢的。”

他的话,好轻好轻,轻得像猫落地,轻得像是柔和的风,吹进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一进这里,是不是你就看到我了,你忍不住,你想过来见我。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绵羊毛里,它越发往我怀里钻,越发害怕它被人宰了。快走吧,夏君棠,再多呆一刻,我怕我会大声地哭出来。

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的,那就是感情和咳嗽。

我还是不够坚强,就如你一样,还是不够冷静。

不该来的,多呆一刻那多疑的人,也就会多查扎特西,就能揪出我来了。

“走吧。”他说,声音是那么的落寞沉长,我心在狠狠地哭泣着。

他带着人还是走了,可是接下来的每一个人,他都呆上很久很久,似乎不想离得太远。

当我抬起脸,擦起眼角的泪看,你的身边围着满满一圈的人,我什么也看不到,夏君棠夏君棠,你的名字像风一样,在心里绕动着了。

一方帕子递了过来,扎特西嫌弃地说:“你好脏啊,别把羊毛弄脏了,好了好了,别不耐烦,我们回去了。”

站起来折了棚子,将羊一头一头地系好连在一起,免得它们走散在这里,扎特西带我走僻落的小路,绕开了那热闹的人群。

“你为什么要哭?”他很认真地问我。

我看着地上的草:“想哭就哭,需要什么理由吗?”

“倒是不需要,可不至于这么凶巴巴的吧。”

往前走,是看不到尽头的绿意,土包上铺着绿毯一样,羊儿边走边吃草,慢悠悠地往偏远的地方去,那是我们住的地方。

总是这样游牧着,当一方的水草快让马牛羊吃光的时候,就会再搬迁到别的地方去。

“扎特西,我喜欢这里。”我轻声地说。

他裂开口露出雪白的牙:“我也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扎特西,你不要问我什么,好吗?”

他眨巴着眼,很天真很无辜地问:“我有问你什么吗?”

“你……。”我气结巴,他明明眼里就写满了询问,可怎么还是这样说呢。冷冷一哼:“好,就算你问,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用西北的话来说,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啊,扎特西你就欺负我吧,你还教唆你的羊来欺负我。

“哎哟。”我又摔了个狗吃屎,那作坏的公羊,又快活地来拱我了。

真是的,要不是这里的草总是长长软软的,我怕我的脸早就摔成大饼了,扎特西放肆地大笑着,那声音直透云霄。

我恶狠狠地捶着地爬起来:“扎特西,下次把这只可恶的羊给卖了,真是的,什么人养什么羊。”

“它喜欢你啊。”扎特西笑嘻嘻地说。

“哼。”我冷然地看它:“好想吃烤羊,好想好想吃串成一串烤的绵羊肉啊,好香好香。”

公羊跑得很快,不敢再靠近我了。

扎特西开始唱歌,他的声音带着草原的无垠与热情,一句句都能响动心灵。这声音映着蓝天白云,脚下踩着的是长长的青草,还有那开出七彩的野花儿,是很惬意的事啊。

可我今天却听不进去了,我想,我的好日子也许很快就完结。

夏君棠能认出我,路遥也能,还有他,一定也能的。他会不会亲自来这里找我呢?来了,我又怎么面对他啊。

我不知道,心乱得像是草一样,乱糟糟地打着结,棋子,也许没有自已想像中的那么重要吧。

和扎特西赶赴着所剩的羊回到住的地方,雅玛和拉姆笑着迎了出来,拉特西将马上驼着的菜解下来给拉姆:“今天可以吃些青菜了。”

拉姆也不接,而是拉了我就到一边说:“给你看样东西。”

从衣袖里偷偷摸摸地展开一样东西,上面画的,赫然就是和市集上收到的一样,拉姆试探地说:“婉仪?”

我摇摇头,轻声地说:“不,是云知秋。”

拉姆和雅玛一看画像,一定会知道的,是她们擦净一身脏污的我,那时的我,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哪怕是病得再虚弱,但我和画像还是有着五六分的相像的。

即然知道,就真的没有必要瞒下去。我抬高脸有些叹息,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最后一咬牙说:“我会离开这里的,拉姆。”

“谁要你走了,孩子,喜欢这里就住在这里啊。”她笑:“没人会赶你走的,除非你自已要离开,我们都喜欢你来,孩子,你一点也不像画里端庄高贵的云婉仪,你是个孩子。”

我拉着她的手,撒娇地摇着:“拉姆拉姆拉姆。”真好的拉姆,我要撒娇甜死她们。

“不知羞的人在撒什么娇啊,还不快点拿菜进去洗洗好煮饭。”扎特西在吼声了,其实就在吃醋,因为拉姆和雅玛对我比他还要好。

我瞪了扎特西一眼,向拉姆告状:“拉姆,扎特西真坏,老是欺负我,一会儿他的菜里不要放盐了。”

“好。”拉姆笑呵呵:“全放到你碗里去。”

“啊,拉姆啊。雅玛,你看拉姆也欺负我。”我马上向另一个慈祥的老人告状。雅玛露出缺了几个牙的嘴笑着看,那眼神柔和的像是春天一样。

我提着菜进去洗洗切切,炊烟萦绕升起,带着人间的烟火之香。当然也没有真的不给他放盐,扎特西还是很疼爱我的,知道我眼里我心里没有另外的意思,他也不会强求我什么。而且他知道我喜欢吃青菜,每次去市集,他都会带回来给我吃。

吃饭总是少不了争斗,扎特西老抢我要挟的。

我皱眉苦脸地放下筷子问:“拉姆,为什么扎特西这么讨厌我啊?总是跟我争,什么都跟我争。”

扎特西还有些得意洋洋的,大口地扒拉着饭。

雅玛笑着说:“那是因为他是个孩子,想得到喜欢人的注意,才会这样跟你争的,小美人不要怪他,他还只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我噗地笑了出来,扎特西红着脸粗着脖子说:“不和你们一帮女人一个见识,我出去放羊去。”

“耶,我胜了,他走了,雅玛你的厉害。”

不是没心没肺,慢慢就习惯了,有些话挑明了好过于暧昧之中。

幸好这几天又没有人来查了,我想这些人也是问问而已就算了,再加上夏君棠会压着这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中午吃得饱饱的又睡了一觉,天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我从临时架起的木床上滑下去,鞋子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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