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当初他们只有生死之交的情谊。难道说她对我暗恋不成？连师祖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赵折云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她，后者立刻偏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赵折云探寻的目光。
“金琉璃，我自知这次栽到你的手中，是我咎由自取，不可你能否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一直在暗处静静的观望一切！”
南海老祖此刻突然问道，双目紧盯金琉璃。
“道友，你只猜对了一半，你们针对我水碧天的阴谋，我的确一直看在眼里！不过这并非我的阴谋，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金琉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当初我确实中了腐骨绝心之毒，导致心魔趁虚而入，灵台受损，修为更是急速下降，加之我清醒时想到舒云的背叛，几欲癫狂入魔，堕落万劫不复之地……”
“但没有想到，天意眷顾，开山始祖所创的那套碧水幽蟾功，有一门绝地逢生之法，竟然在生死沉沦之间无意激发，令我的身体发生剧变，逆转乾坤，重塑修为。
我的境界虽然一路狂跌，但这功法却令我的领悟提升到新的高度，在降至启灵期之后，境界迅速重新回升巅峰，甚至更进一步。而我在察觉一切后，发现舒云暗自勾结外敌，所以数十年来并没有声张，而是在暗中悄然观察着一切，直到近年来你们才露出恶毒的獠牙，对水碧天出手。”
“师祖，难道你的样貌和身形改变，就是碧水幽蟾功所致？”
碧水君惊讶地插声道。
“嗯，不错，我的容貌和身形因为重塑过程而发生转变，不过这也更好的掩藏了我的行踪。”
金琉璃朝碧水君轻点了点头，眼中透出一丝怜悯之色，淡淡道：“碧水，在我恢复修为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包括曦儿的表现，也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呸，我的心早在当年就已经死了，我早就不是水碧天之人，我恨不得亲手拆了这狠毒女人的门派，让她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尝一尝失去心爱之物的痛苦。”
舒云笑声凄厉，眼中泛起一抹无尽的悲凉，仿佛穷途末路的死刑犯一般绝望，孤独。赵折云等人这才明白，舒云为何要两败俱伤一般妄图毁掉水碧天，一切都是源于金琉璃。
“舒云，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但当时我的修为仅仅恢复到外显初期。南海老祖对幽寒等人下手时，我若出现被俘，恐怕水碧天再无明日，而且幽寒等人并没有死去，只是被南海老祖囚禁起来而已，现在已被我解救……”
“什么，你救了幽寒他们，他们被我关押在宗门地牢，这么说……难道我南海一派！”
南海老祖委顿的面容骤然一惊，怒目抬头。
“道友，你南海一派联合三大上门攻上我水碧天，我金琉璃自然也能找上其他上门投桃报赵。在你南海一派和其他三大上门联军外出之际，我们已经趁机将你们四大山门攻陷。而今水碧天十万大山之中，你的数千联军，也和我们的联军交锋在一起了……”
金琉璃淡漠的声音里，南海老祖的脸色惨变，失声道：“你……金琉璃，这一切原来都是你的阴谋，你要让我南海一派从此灭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槐荫道友，你若不是野心甚大，暗自勾结舒云，妄图占我仙山，夺我洞府，南海一派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从今天起，南海一派和那三大门派，将会彻底从幽州地界抹除……”
金琉璃声音渐冷：“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而我的重生，便是你的因果报应！”
“我的师祖大人，若真有天道，若真有因果，你早该死掉千百次了。昔日卓阳子谦谦君子，心怀天下苍生，却只因我们之间的情，而被你当众斩杀，还将我囚禁在幽冥地宫一百年饱尝孤寂和愤恨。
我恨啊，我恨这苍天不公，我恨这地道无理，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都漠视当年发生的一切。而我舒云就是在等待时机，让金琉璃你看到自己心爱之物的覆灭，可惜……苍天有眼无珠！”
舒云仰天哭嚎，雪白的容颜上无比扭曲，原本妩媚的双眸充满暴戾之气，死死望着金琉璃，仿佛要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即便是心坚如铁的赵折云，也是不由动容，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偷偷询问紫曦，但后者同样一头雾水，不清楚舒云和师祖的仇恨源头。
“师祖严明律法，掌控门规，当年对你的处罚已经算轻的了，怎知你不思悔改，还……”
碧水君见舒云的癫狂之态，终于忍不住拔出长剑，却被金琉璃挥手制止。
“舒云，我从未想过，你对当年之事如此挂牵，如此执着。早知今日，当年我还不如将真相全盘托出，可惜……”
金琉璃静默的脸上，一抹悲意莫名浮现。而就在这时，远方万里碧空突然布满霞光，定睛望去，竟然是千余名宗门弟子驾驭法宝冲天而起，朝着山门之外掠去。
“这是……”
南海老祖脸色一变。
“斩草要除根，对不住道友了！”
金琉璃面色似有不忍，微微叹道，南海老祖却如同被抽空了身体，神色委顿，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变得浑浊不堪。
“碧水，你速速与幽寒等人汇合，领导宗门弟子迎敌。记住，除恶务尽，今日若是不能彻底解决南海一派，以后幽州之主介入其中，我们便很难继续谋取好处！”
金琉璃说完，碧水君立刻点头，旋即驾驭云团，向天边飞驰而去。
“舒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你对我如此愤恨，起因不过是当年我一掌击杀散修卓阳子，在你眼中，我定然是恪守门规，不容世俗情爱的卫道者，是吗？
而卓阳子乐善好施，修为也是不弱，在幽州散修颇负盛名。所以在你眼中，是一位令人倾慕的良人佳婿，对么？”
待碧水君离开，金琉璃这才转过头来，望着一脸恨意的舒云，淡淡问道。
“哼，这是当然，卓阳子比你这个面冷心黑的强百万倍，我们虽然触犯总规，但罪不至死，可你却为了自己的威严，当面杀死了他。即便你不同意我们共结连理，强行分开我也不会如此怨恨你，可你为何要动用如此手段，杀死了我最心爱之人……”
说道激动处，舒云面容狰狞，美眸布满血丝，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起来，牙齿发出咯咯地摩擦声。
“二百七十五年前，月盈之日子时，是你与卓阳子第一次幽会，十二月六日，你偷偷溜出山门，与卓阳子共赴万魔山，斩杀邪魔，来年十月，你以历练为由，实则和卓阳子畅游诸国……”
金琉璃话语平淡，徐徐道出，内容却令舒云面色一怔，赤红的双眼透出一丝愕然，旋即怒喝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
金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隔代弟子，我甚至亲自传你功法和心得，为的就是将来为水碧天培养出一位优秀的掌门。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自然要弄清，以免你会步入歧途，可我没想到……”
金琉璃似乎有些疲惫，望着神色突然呆滞的舒云，眼神似又不忍，隐隐透出一丝怜惜。最后纤纤玉手微微上翻，一个精致的透明球体浮现而出。
“你想要的真相，都藏在这凝像珠中，你自己看吧。”
金琉璃将凝像珠交给舒云，黛眉微微蹙起，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整理情绪，最后她淡然道：“当初我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便是因为担心你受到更大的刺激，不想令你心中的谦谦君子形象轰然崩溃。
所以，我便想到将真相掩藏，让你把仇恨全部转嫁到我身上。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慢慢化去你心中的戾气和仇怨，可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执念，最后险些酿成大错，令宗门毁于一旦……”
舒云捧着凝像珠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光芒闪烁，兀自不相信。最后一咬牙，纤纤玉指轻点在透亮的玉珠上，旋即彩光流转，一幅幅血腥画面透现而出，一位杀人掠货的魔首面容浮现，她神色顿时一滞。
随着越来越多的画面自凝像珠投射而出，舒云如被抽干了血液，脸色惨白的瘆人。
“据我查明，卓阳子名义上是一位乐善好施的散修，但实际上，他暗地里做了无数人神共愤的恶事，比之邪魔外道要残忍百倍，有时候仅仅为了得到一块灵石，就屠杀一些小宗门。
而这一切恶行，都隐藏在他那副温文尔雅的伪装下。卓阳子对你的付出，只是想要利用你，谋夺水碧天无上典籍而已。我不杀他，就要眼睁睁看你为他流血流泪，就要看着我最心爱的弟子堕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