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般景象,也难怪七尺男儿会嚎的像只待宰母猪。
年轻医生经验老道的带起口罩拿起钳子,“年轻人,要想指甲长得好,旁边这些也得挖掉。”
一脸严肃的话语,苏曼还是莫名听到了些许幸灾乐祸味道。
“不行!”
煜阳大嚎出声,他苍白的脸上全是虚汗,嘴唇干扁,稍有不慎恐怕马上就要昏死过去,他的视线越过苏曼,咄咄看向年轻医生,好似杀父仇人般一动不动,“你别动老子指甲主意,你敢动手,老子绝对弄死你!”
“弄死我?”年轻医生匪夷所思,“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扒开你的指甲,你这伤口怎么整?一口老子老子的真够猖狂的啊,你是病人不是上帝,还想不想活命了?”
比起煜阳凶悍口气,年轻医生丝毫不差。
煜阳的脸依旧苍白,即便怒火中烧,也不能在脸上添上一份红润,他忍痛看着断裂的指甲,憋出一口气道,“给我涂点药,包一包。”
“包一包?等过半个月,指甲长出来是中空了可别来找我哭。这位小姐,麻烦你拿出手机把这段录下来。咦,小姐你很面熟啊。”
苏曼不理怪医生转移话题速度,认真问道,“不把指甲拔掉,长出来是中空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指甲长出来确实十分怪异,肉白的指甲中间多了一条横线,怎么看怎么奇怪。
“对啊。”怪医生理所当然回道,“剪指甲的时候,你有时候会不会不小心把指甲往里面剪一点?剪完之后是不是全成了中空状态?”
见着苏曼点头,怪医生总结道,“所以就是这样。等伤口完全结痂后,即便长出指甲,也是属于中空状态,按理说只能属于废指甲,我是为病人好,疼个三五七天就过去了。”
“三五七天?”在一旁努力不想听却还是听进去的煜阳大吼,“中空就中空,赶紧给我包。”
怪医生耸肩答应,苏曼轻轻推开,“等等,这伤口实在太奇怪,我先拍张照,好了,医生,麻烦你先给他包一下。”
怪医生尽职的给他涂止血药,包扎伤口,看着图片的苏曼再次忍不住惊疑。
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要说用刀切,即便一辈子拿刀的屠夫也切不成这般,练就不伤及骨头和指腹,直切指甲的切法。
苏曼转头看向煜阳,他虚弱的靠在走廊位置上抬眼,断断续续问着,“姐,澄灵怎么还不来?”
褪去了待宰母猪模样的煜阳虚弱的让人心疼。苏曼拿了张纸巾给他擦脸,轻声回道,“就快来了。”
煜阳的唇干裂的可怕,苏曼从怪医生那里接了口水喂他,他喝了一口便不要喝了,推拒道,“姐,我好饿,我午饭、晚饭都还没吃。”
苏曼把水放到一边,他刚擦完的脸上又冒出很多虚汗。那副虚弱样子走肯定是走不了了,而且在医院,最起码比在酒店没人管要来的强。
苏曼打开订餐软件,就听煜阳继续道,“姐,我好累,我想睡一下。”
餐都还没定呢,这小家伙都不知道消停会儿吗?
苏曼快速定了几个粥品,然后跟医生沟通能不能先在急诊病房里借张床睡一下。只是当煜阳睡到床上的时候,这家伙还嫌床不够软、不够大,闹腾十足。苏曼觉得照顾这家伙比照顾十个澄灵还要累,身心俱疲。
等粥品送来时,她才发现隔壁床守着一个警察,正四处观望警惕着什么。
这个警察苏曼没见过,接过粥品打开时,浓郁的香气引来所有视线,甚至还把躺着的几位病患给唤醒。
等他们望过来时,苏曼才发现这几人不就是之前被当做人质的高杨、dray、繁羽嘛。
“小曼同志?”高杨晕乎乎的眯了眯眼,视线最后停留在粥品处。
煜阳见此,小气的粥品抱在怀中,不给贡献。
高杨摸着脑袋很是不解,他记得、他之前好像在干什么来着,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我怎么在这儿啊!护士?医生?咦,dray你怎么也在这里?”
左边躺着dray右边躺着繁羽,再来一个够凑一桌麻将了。
他记得他刚收工回家,然后、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守着的警察同志威武走进,对他们严肃道,“醒了?”
高杨疑惑了问了问题,被告知他们之前被某个器官贩卖组织捕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成春警局的赵队长救了他们。记不起来很正常,应该是器官贩卖组织给他们注射药剂的后遗症。
警察叫了医生,在一片香气弥漫的粥品中做完检查后,苏曼叫的第二波粥也到了。
除了记忆缺失,三人没有其他问题,便一门心思的喝起了粥。
“既然你们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警察小心的把眼神从粥上挪开,朝他们行了个军礼,踏着威严的步伐离开,三人拿着粥碗,一脸懵逼的送行。
“刚才我没听错吧,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被器官贩卖组织捕获?dray你不是说你截拳道很溜的?”
听到高杨这么说的dray放下粥碗,调侃道,“yang!你还说过你是跆拳道黑段呢。”
“可是关于昨天,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高杨摸着脑袋,很是迷糊,久久未发声的繁羽默不作声的喝着粥,他抬眼用深邃的眼睛看向苏曼。
一切都是真的。
之前赵寒冬盯着他的眼睛告诉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忘记了,但他,却没有。
睡梦中脑中不断重复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消反增,变得更加清晰。
好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消陨在面前的画面。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要命的话语不断在耳边重复。
“她消失了,永永远远的消失了,为了你可笑的明星梦。她为了你不受一点点伤害,卖掉了自己的健康、卖到了自己的友情、卖掉了自己的灵魂,永永远远的消失不见。真是可笑愚蠢的人类。”
也许消除记忆也算一种伤害,所以他还记得。
雪白的粥品上映出了她心疼的模样。
卖掉自己的灵魂,只为不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硕大的眼泪在眼眶中汹涌翻滚。
一滴滴不间断的滴入滚烫粥内。
原来有多恨,现在就有多后悔。
如果时间能重来。
如果时间能
纵使海枯石烂、纵使世道轮回。
他也永永远远的看不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