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客书屋 > 其他小说 > 琉璃钟内琥珀浓 > 第二百八十八章职业杀手
  这日司远昭正在盘点历年的旧账,忽然发现不管怎么算都对不上,盘来盘去都差了五万多两,心里正纳闷,忽然看见上峰走过来,便顺口问道“这笔旧账似乎对不上。是不是哪里支领了没有补条子?”

  上峰看了一眼是哪一本账册,拍了拍他示意他跟上。到了僻静无人处,他才说“这是陈年的旧账,早就算不清楚,你要是真有心查,只怕会得罪许多人物。”说着冲上方伸出一根手指。

  司远昭顺着他的目光往上头看了看,自己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照他这个意思,只怕牵涉其中的会有许多大人物。想了想便笑道“不过是不打紧的条子,只怕是忙得忘了,只叫他们补上来就是。不然日后若宫里的人出来查账,只怕更说不清楚,到时候连累的大人可怎么好?”

  他本是一片真心想要劝对方不要牵涉太深,谁知在对方听来却是威胁。上峰面上笑着应承,夸他懂规矩。可其实心里早就暗暗盘算着要怎么让他闭嘴?

  一开始打算和往常一样用钱塞他的嘴,可后来一想司远昭和霍婧婷这个出身的人,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见过?若送了平常的东西只怕反而被他耻笑,可若说贵的自己又不舍得,思来想去竟渐渐没了主意。

  那几个和它同气连枝、沆瀣一气的人干脆不停的给他出主意,有威胁恐吓的、有威逼利诱的、还有准备送小妾的,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司远昭的上峰却总觉得不满意,这种手段从前用用或许还可,如今只怕得不偿失。

  更何况司远昭这样的人眼光一定很高,对于眼光高的人,其实送什么都不合适。

  那几个出主意的人说“他如今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职官,没了爵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随便给些什么东西就够他感恩戴德了,您又何必这样费心呢?”

  上峰摆摆手制止他们的胡言乱语。“都城这个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跟红顶白。”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难道不是都城里的惯例嘛?谁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就可着谁巴结,谁若失势了便弃如敝履,这才是生存之道啊!

  上峰只看他们一眼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他指着杯中的茶水道“人和人之间犹如茶水和茶杯,如果茶水太热即便杯子再好,也端不住。可茶水若凉了,纵然拿在手里,喝起来又觉苦涩。人心亦是如此。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一味地紧跟着看未必是好事。可一旦真让你遇上雪中送炭的时候,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少有人能够完全不动摇。”

  思来想去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恩威并施,如此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危。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赵璇当上丞相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赵晗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最初有些奇怪,但她很快就接受并理解了赵璇。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姐姐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够做到。即使有时候她也不能理解,可她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些而感到难以接受了。

  眼看着二殿下依然杳无音信,总不能时时刻刻的,没有尽头的把人困下去。公主府的日常生活也渐渐的恢复了,就连赵晗的果子铺也恢复了营业。

  即使有时一整天也没有半个人影进店,她还是每天都去店里头坐着。不知是不是天道酬勤?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也开始有了来来往往的客人。

  赵晗一心忙着铺子里的事情,三天两头的就要改进出新品种,慢慢的让她折腾得有了些起色。有时坐在楼上雅间里听着隔壁的客人夸赞果子好吃,心里便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每到这时她都有些遗憾,从前那个时常来定果子的客人再没来过。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她悄无声息的关了一段时间铺子吧。

  开店做生意的人惯来如此,整日迎来送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找着理由将自己劝服之后,赵晗全身心的投入了开发新口味的工作中。

  因为她越来越忙,也就没能注意到许多本应该注意到得细节,比如对面楼上那扇永远只开了一半的窗户。

  孟敬亭坐在果子铺对面的楼上吃着刚买来的果子正在看刚刚送达的密报,石勇再三劝道。“门主要是真喜欢吃这里的果子,咱们也可以买了回去吃,何苦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里吃呢?”

  孟敬亭嘴里正嚼着话梅,还没来得及把核吐出来,一时说不了话。姽婳城主恰好进来笑道。“他在这儿可不是吃果子的。”

  石勇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是吃果子吃吃什么?”

  姽婳城主没有说话,笑着在窗边坐下,自己捡了一盘果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唉,你别说这小姑娘的手艺还真是愈发见长啊!说不定假以时日还真能成为都城里有名的店铺呢。”

  孟敬亭闻言笑了,立刻被城主打趣道“夸的是你吗?你就笑成这个样子。难怪人家都说铁树不开花,一开啊吓死人!你真算得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算是服了你了。”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冲去了嘴里的甜腻味,孟敬亭才道。“你这时候过来怕是有什么消息了吧?”

  姽婳城主道“花间醉不是崖城出来的。”

  “哦?这是怎么回事?”孟敬亭奇怪地看着她。

  难得姽婳城主一脸正经的说。“崖城先前不是封了港口吗,码头那边停了很多货,开了港口之后一查才发现丢了一批货,里头就有花千醉。虽说花千醉的量不多,可也足够有心人做些什么了。”

  虽说听的不太明白,可石勇还是积极的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姽婳城主明摆着不信任他的能力。“就你这个样子,能帮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给你们家门主看门吧!”

  石勇气急败坏的想要同他理论,却被孟敬亭的眼神给制止了,愤愤不平的面向墙角不说话。

  姽婳城主看他这副样子,当即笑道。“哎呀,你们家的规矩还不错呀,这一瞪眼的就知道自己错了。”

  孟敬亭没心情和她开玩笑。“花千醉丢了是多大的事,可崖城却一丁点都没有报给外头。难道真的有立国的想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姽婳城主说。“依我看你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用,这些人明摆着是冲着花千醉去的,其他的东西不过是障眼法。很显然,他们知道崖城有花千醉而且知道会从哪一个港口出货。”

  这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崖城名义上是座城,其实是个岛。四面八方都有港口。这正是他们最精明的地方。即便是押货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押的究竟是什么货,也就从根源上杜绝了私相授受,暗中交易的可能。

  然而现在忽然被人发现花千醉的下落被泄露了。可这消息究竟是怎么出去的呢?崖城港口的消息究竟是怎么泄露的眼下还不得而知。可宫里头却又乱了。

  自从新人入宫之后宫中便犹如一盘散沙,谁都不服谁,谁都不肯轻易的放过谁。好好的一座宫殿,竟被她们玩成了战场。

  皇后有了身孕就不大爱出门,她本身就得圣宠也不太计较旁的东西。顺嫔性子活泼,爱说话又极其爱笑,陛下因为愧对她失了一个孩子,也对她格外纵容。

  原本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和陛下加深感情的恭嫔反而是最受冷落的人。可她不服气,总是和其他的妃嫔一起,企图建立一个自己的阵营,将来不至于势单力薄,难以支撑。

  自从皇后的肚子显怀以后,她就越发的谨慎轻易不肯出门,也不吃外头的东西。这一日她正在屋里休息,刚刚起来就听见外头有人说信王的遗物送到了。

  因为萧以宁没有子嗣妻妾,他的遗物就全都收回宫中,暂时放在一处空置的宫殿里。

  他的东西大多是些玩乐的器具、衣裳、玉佩。在这些东西当中有一个装饰精美的空盒子。下人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了,可不管怎么找都没能发现和这个盒子匹配的东西。

  在收和扔之间反复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秉持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心态,将东西拣了出来,全都带了回来。

  盒子大概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四四方方看起来很规整,底下有些许红印看起来有些像一个盛装什么东西的盒子。

  皇后正觉得奇怪,忽然想起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盒子?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萧奕亭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怀疑是萧以宁私藏了玉玺,正在他苦苦思索原因的时候,赵璇却看着这个空盒子,对所谓玉玺是否真的存在过产生了怀疑。

  “风辰是个很认命的人,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不会,也没有必要私藏玉玺。除非他根本没有玉玺。”

  他已经被她的话说的有点糊涂。“你说他没有玉玺?这怎么可能呢!”

  赵璇道“玉玺是一国之君的凭证,可风辰从未有一日做过国君。他一直被温圈在宫中做傀儡。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拿着玉玺呢?”

  “在我去齐国以前,温池就已经把持了朝政,是他在批阅公文,他怎么可能把玉玺放在风辰的身边?”

  “可风辰为什么一定要带着这只盒子?”

  “也许这里头装的不是玉玺,是尊严。”

  也许对风辰而言这是他最后的尊严,这是他身为一国之君最后的体面。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能够拿着玉玺千里流亡。然而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风辰连一点准备都来不及做。

  也或者这就是他做的准备,一个完美的伪装了玉玺的盒子。

  赵璇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在风辰眼中是否整个天下都是虚妄,都是谎言?他只有用谎言和欺瞒才能够活下去。可到了最后,人们记得的也只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而不是他这个人。

  这是宿命吗?还是报应?温池窃取了王位,温澈一辈子都在寻找玉玺,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才是真正掌握了这些秘密的人?

  随着飞纸在城中的大肆散播,各式各样的消息开始肆无忌惮的满天乱飞。地上到处都是纸,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人眼花缭乱,难以辨别。

  赵晗忙完店里的事务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今天准备了三样新口味的糕点打算带回家看看弗思喜不喜欢吃。

  谁知车行到半路就忽然停下,正当她想要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外头忽然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一下子慌了,想起绿萤离开之前和她说,这架马车是特制的,车内四壁都嵌了铜板。只要合上门窗,外头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进来。便和侍女手忙脚乱的将车窗车门全部关紧。

  侍女是经过绿萤调教的,纵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也乱中有序。哆嗦着将赵涵塞进了座位底下的空箱之中,自己则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留心听着外头的动静。

  不一会功夫外头就没有了声响,像是一切都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响起的是刀剑劈砍车厢的声音。车里没有人说话,这声音像砸在人心上一样,一步一步的叫你拥抱死亡。

  赵晗躲在空箱内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外头的人从车门缝隙挑开一道,用力一撬破门而入。

  冲进来却发现里头只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女,没有二话,抬手就是一刀,那可怜的丫鬟连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没了性命。

  粘稠鲜红的血液弥漫在车厢中,到处都是腥气。正在杀手们想要继续搜寻赵晗的下落时,后头却有几匹快马赶来。他们当机立断,一人驾马车逃跑,一人立在车上搜寻,余下的人断后。

  闻讯赶来的孟敬亭心急如焚,顾不得是在大街上,出手狠厉,招招直逼命门。晚归的百姓乍然看见这样骇人的情形,吓得四处逃散,惊叫不迭。

  眼看着驾马车的人跑的都快没影了,孟敬亭立时命石勇与其他杀手纠缠,自己骑了快马追上来。

  车内的人见状,顾不得去撬座位底下的空箱,一连发了好几次暗器,想要逼退追兵。

  孟敬亭堪堪避开,身上多了许多擦伤,对方似乎无意伤人性命,暗器上淬的都是使人麻痹的毒药并不致命。

  他拼着一口气,从靴子里掏出短刀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强迫自己清醒,抓紧缰绳奋力地赶了上去。

  一脚踢飞坐在外头赶马车的人,然后一手抓着缰绳,一边和马车里的人动手,最后拼尽全力将对方钉死在车内。

  将尸体扔下去,孟敬亭又架着车往前头走了一段,确认没有人跟在后头之后,才心惊胆战的钻到车里小声问“阿晗,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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